奚亦安几乎立刻联想到了柳沣祺。
他没有向江寂深求证,但他能感觉到,当这些消息传来时,胸前的吊坠会传来一种极其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冷冽满意的能量波动。
江寂深显然知晓一切,并且对事态的发展毫不意外。
这天下午,奚亦安正在给那幅《风雨向日葵》做最后的润色,严啸一亲自来了别墅一趟。
他带来了几份需要奚亦安签字的文件,神情比往日轻松了些许。
“奚先生,最近外面…似乎清净了不少。”严啸一递过文件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目光扫过画架上那幅生机勃勃的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奚亦安接过笔,抬头看他:“是么?看来有人做了不少事。”
严啸一微微颔首,没有接话,但眼神里的肯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没有多待,处理完公务便匆匆离开,背影依旧干练,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凝重。
奚亦安放下笔,走到窗边。
夕阳正好,给花园里的玫瑰丛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他能感觉到一直笼罩在别墅周围的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真的减轻了许多。
“柳沣祺…做得很好,是吗?”他忍不住在心中轻声问道。
“嗯。”江寂深的回应简洁而肯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比我想象的更有魄力和手腕。抓住机会,一击即中,打乱了牧苏的节奏,也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他没有说消耗的是“系统能量”,但奚亦安明白。
牧苏的力量源泉是他人给他的正面的情绪和情感反馈,无论是江靳连的偏袒、谢临的贪婪合作、还是秦越的冲动依赖,都在为他提供养分。
如今这些渠道或多或少被切断或干扰,必然会影响他的恢复和行动能力。
“但这只是暂时的。”江寂深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牧苏不会甘心失败。他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机会。柳沣祺的反击,也彻底激怒了他。”
奚亦安点了点头,他从未奢望风暴会就此平息。
但知道对手并非无懈可击,知道己方并非孤军奋战,这种感觉,让他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压力消散了不少。
他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已凝聚出身形,静静站在画架旁的江寂深。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勾勒出他略显虚幻却无比清晰的轮廓,暗红色的眼眸正专注地凝视着画板上那簇绚烂的向日葵。
“这幅画,快完成了。”奚亦安走到他身边。
“很漂亮。”江寂深低声说,冰凉的指尖虚虚拂过画布上明亮的花盘,“充满了力量,和你一样。”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奚亦安感到自己的心跳微微加速,一种混合着成就感、温暖和难以言喻情感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