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而纯粹的光芒,如同母亲的怀抱,轻柔地洒落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焦黑的土地萌发出嫩绿的新芽,断裂的江河重新开始流淌着清澈的河水,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焦糊味被一种清新盎然的气息取代。
神明,真正苏醒了。
一直关注着这里情况的归墟松了一口气,外界的侵虐者早已被解决,就等着青年回归神位,很幸运,祂回来了。
天空之上,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岸与神圣的身影,在无尽的光芒中缓缓凝聚。
祂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渺小的生灵,扫过那片祂因一段尘缘而曾驻足、并最终为之牺牲的土地,眼中无悲无喜。
不过,祂还是抬手,金丝分散大陆,修补了这满是破洞的世界。
焦黑死寂的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污秽,重新变得肥沃,甚至涌出甘泉;
崩塌的山岳在轰鸣中重塑,变得更加巍峨灵秀;
枯竭的灵脉再次流淌出浓郁的天地灵气;
那些深可见骨的巨大裂缝和坑洞,被迅速抚平、填满,仿佛从未出现过
世界得救了。
可有些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谢裕兴依旧维持着那个怀抱的姿势,坐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天空,望着那至高无上的身影。
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暖不进他的心底。
怀中,空空如也。
做完这一切,那至高无上的身影,并未再看下方一眼,也未留下只言片语。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必要的工作,职责已尽,再无留恋。
祂的身影开始变淡,目光最后一次看向这个被祂亲手修复的世界,移至某个位置时突然顿住,离开的身影开始凝实。
那双原本无悲无喜、漠视一切的金色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剧烈的波动。
震惊、茫然、挣扎、痛楚。
祂抬起手,不再是施展创世神力的姿态,而是有些僵硬地、缓缓地抚向自己的胸口。
祂,怎么了?
祂的目光,再也无法从那个瘫坐在地、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少年身上移开。
尤其对上对方那空洞死寂的眼神,胸口处便传来陌生的悸痛。
原来神明也会疼。
祂向着少年的方向踏出一步,只一步,便到了少年的面前。
谢裕兴愣愣的看向面前的身影,看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祂的样貌和沧溟不同,却又能看出沧溟的影子。
他想开口,想说“沧溟”,可那真的是他的沧溟吗?他的沧溟已经在他怀中化光消散了。
想说“神明”,可心底那份汹涌的情感又让他无法仅仅将对方视作一个冰冷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