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刻来临,阿兴用他那总是含着笑意或狡黠的漂亮眸子看着他时,得到的却只是一个冰冷、陌生甚至可能带着漠然与不耐的眼神时
当阿兴意识到,那个会温柔对他笑、会纵容他撒娇、会笨拙地哄他开心、会因为他一点不适就紧张万分的“沧溟”真的彻底消失后
阿兴到时会怎么样?
他会不会哭?
那眼泪是否会无声地从他骤然失去所有光彩的眼中滑落?
还是说他会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整个世界的光都在他眼前熄灭了?
一想到阿兴脸上可能会露出那种心碎欲裂的表情,经历被抛弃的绝望
谢沧溟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剧痛。
心脏传来阵阵不适。
他宁愿自己承受千倍万倍的痛苦,宁愿自己永世消散,也绝不愿看到阿兴因为他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不愿成为加诸于他身上的最深最痛的伤。
“不行”谢沧溟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恐慌的决绝,“绝对不行!”
他害怕了,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不怕自己会消亡。
他怕自己会成为自己所爱之人痛苦的根源,怕自己会亲手摧毁那份他视若珍宝的笑容。
谢沧溟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之前所有的冷静和沉稳荡然无存。
零栖从未见过宿主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任何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又何尝不怕,他怕宿主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会变得如同看世间万物一般,再无半分往日并肩的熟稔与信任。
可他更怕宿主会因为神力不足而消散于天地之间,那是彻底的消亡。
两害相权,他宁愿宿主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未来,才有转机。
“让我见他们。”
许是就等青年开口,话音落下的同时,周边空间立刻产生波动,随即,两道身影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房间内。
“有没有不让他受到伤害的方法。”他直接开门见山。
归墟看了面前的挚友,沉思片刻,“有。”
“什么?”谢沧溟的心提了起来,迫切-追问。
“让他忘记你,抹去你的痕迹。”或许觉得这样说太绝对,他顿了顿,又添上了一句,“当然,这个分案的前提是你恢复了神体,神性依旧淡薄时,你是真的不在乎他了。”
“届时,他忘了你,你亦不在意他。两不相欠,各自安好。自然也就谈不上伤害了。”
归墟说完,便沉默的看向青年,等待着青年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