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郑小龙的组织能力还是很强的,舞台后方不仅有模有样的挂上了简易的背景,甚至还弄了一个纸糊的牌匾挂在上面,也算是神形兼备。
大饭厅里的舞台尺度远不如首都剧场,甚至没有幕布。
至于服装,那更是惨不忍睹,郑小龙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黑布做了官服,至于清代的长袍马褂,干脆就都用带袖的雨衣,外面再套上一件马甲替代。
唯一奢华的服装大约是演“慈禧”的女同学身上的旗袍。
钟山坐在台下,看着穿着一身雨衣头顶假发辫的“谭嗣同”与一旁穿着酒店门童服装的“袁世凯”激情对线,忽然有种关公战秦琼的既视感。
某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这些同学带妆彩排的时候怎么能不笑场的。
但学生的表演情绪却格外饱满。
《法源寺》的台词大都长且拗口,学生们却说得颇为熟练,美中不足的就是由于缺乏长期的发声练习,尽管谭宗尧此前已经指导过,但演到后来,还是有几个学生渐渐哑了嗓子。
饶是如此,两个半小时的话剧依旧有着无限的魔力,让所有围观的学生们仿佛被石化一般,根本拔不动腿。
主要是故事中那种勇于变革的热血,以及那些经典的台词,太能打动青春年少的学生们了。
钟山坐在第一排,看着台上的学生们激情飙戏。
“血勇之人,怒而面赤,骨勇之人,怒而面青,脉勇之人,怒而面白!”
“神勇之人,怒而色不改!”
“真狂徒也!”
“真义士也!”
一番慷慨激昂的台词结束,他分明听到后面的学生哗然赞叹。
“这台词太厉害了吧!”
“快快,记下来记下来!”
正常话剧,一幕幕经典剧情高潮迭起,学生们虽然表演偶有瑕疵,但是那种纯粹的热情和对理想的追逐却盈满了整个大饭厅内。
两个半小时的演出,掌声、合彩、慨叹、呐喊,台上的激昂热血仿佛一条条点燃的引线,最终引爆在每一个台下学子心头。
等到表演正式结束,舞台音响里放起了那首《清平调》,所有人都站起来,欢呼着为台上的同学们鼓掌。
郑小龙演完全场,头上已经冒起热汗,他激动地领着大家鞠躬致谢,然后伸手要过了话筒。
“感谢各位同学对法源寺话剧的支持,大家觉得演出好不好?”
台下千百张口一起喊:“好——!”
“这次话剧排练,得到了多方面的支持,不仅是本校的领导、老师给我们划拨场地、提供道具。
“我们的话剧排演更是得到了《法源寺》编剧钟山同志的特别大的帮助,他不仅把剧本授权给我们使用,更是邀请燕京人艺演员帮我们调整形体、发音,教我们如何进行表演!”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今天,钟山编剧也来到了现场,让我们欢迎钟山编剧登台!”
台下顿时掌声如雷。
钟友为和王蕴如看着走到台前、接受学子们欢呼的钟山,心中满是感慨。
而跟同学坐在一块儿的钟小兰更是激动地一蹦三尺高,满面红光地拽着旁边的舍友,大喊道:“那是我哥!那就是我哥!”
眼看钟山走上台,郑小龙把话筒递过去,“我们欢迎钟山同志给我们讲两句!”
钟山接过话筒,心想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看着台下乌压压的脑袋,和无数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他沉吟片刻,笑着开口。
“谢谢大家!!燕京大学的师生们真热情!我今天来到大饭厅之后啊,立刻发现,燕大确实比水木厉害!至少甩水木十几条大街!”
燕京大学和水木大学互相揶揄竞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个学校梗一抛出来,台下顿时会心地哄笑。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嗡嗡作响,学生们窃窃私语,都好奇地打量着钟山,想知道他会怎么分析。
钟山伸出手。
“我刚刚算过,整个燕京城,以水木为名的街道只有四条,包括水木东路、水木西路、水木南路与水木街,而名字带燕京大学的至少有十几条,比如西直门北大街、王府井北大街、朝阳门北大街……咱们完胜,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