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异国他乡陌生的蓝天白云,天色正晴朗,阳光透过没拉紧的纯白窗帘,照在病房的地板上。
温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呼吸清浅均匀,面容安宁,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时不时响起的滴答声。
母亲温妍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把木梳,一下一下慢慢地梳理着女儿乌黑的长发,动作轻得近乎虔诚。
任谁都看得出,温玉长了一双和她七分相似的眼眸,未语自带三分笑。可她的眼里此刻只剩下了忧愁,再也不复当初。
当初那个叫《田野》的节目掀起的所有解约赔偿风波,都在女儿昏迷后,由她和丈夫喻宁强撑着与经纪人一同处理完毕。
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可他们的女儿却迟迟不肯睁开眼睛。
更可怕的是,他们带着温玉到处求医问药,甚至从国内跑到了国外。
但就算是请来了全球顶尖的医生,用尽了最先进的仪器,也没法查出她沉睡的根源。
温妍知道,如果是能治的病,总能找到病因。
那找不到病因的,是不是意味着……永远?
这个猜想太过可怕,她甚至不敢细想。
只好日复一日地期待着,什么时候女儿能悄然睁开眼睛,对着她露出笑容,再喊一声“妈妈”。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温妍回头,见温玉的父亲喻宁提着保温食盒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妻子眼中那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沉重。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抬手落在温妍微微颤抖的肩上,声音也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阿妍,多少吃点东西。”
是对她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他同样为了给女儿求医在外面跑了一天,却一无所获。
食盒里是保姆精心熬煮的汤羹和饭菜,此刻于他们而言却味如嚼蜡。
两人沉默无言地吃着东西,机械的进食仿佛只是在维持自己的生命。
自从温玉倒下,他们如同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
他们推掉了所有工作,从此带着女儿辗转于各大医院,就算是再渺茫的希望也要亲自去试试,甚至还开始求神拜佛,祈求上天能放过他们的孩子。
而外面的世界,对女儿的评价早已跌入深渊。
他们心知肚明,当初节目上的那场风暴,脱不开节目组和其他艺人团队的落井下石。
可在这个靠流量与炒作维系的圈子里,踩低捧高是常态,他们无力辩驳,也无力挽回。
两人索性彻底切断了与互联网的联系,如果上网看到那些蜂拥而至的辱骂和猜测,只会让绝望雪上加霜。
喻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阿妍,我托前同事联系了一位国际顶尖的脑科学专家,据说在意识领域很有建树,我们或许可以带小玉……”
话音未落,温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嗡嗡地震动起来。
长期的陪护让她早已习惯了静音。
温妍抬起头,瞥了一眼来电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