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说说,他这不是小人得志是什么?!”
楚绢脑子里嗡嗡作响。
小人得志?空空?他不愿见她?
——他竟然抛下了赈灾的事!
那么多受苦受难的百姓,空空就这么对他们置若罔闻了?
楚绢震惊极了。
她又去了一封亲笔信请空空入府一叙,却被告知空空法师正在闭关修行,不见外客,自然也不会应邀去府上。
铁证如山,楚绢纵使再不敢置信,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空空或许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被国师的权势迷了心窍,彻底抛下了那些需要他的百姓。
她想起昔日在赈灾棚里,空空为了流民们终日忙碌,脸上身上全都沾满了炭火染上的脏污,像刚挖煤回来一样黑漆漆的,可他的眼神却永远那么明亮。
他就像个小太阳,身上有无穷无尽的能量,能照拂他看到的每一个人。
可现在,那束光似乎熄灭了。
养伤的日子本就漫长,加上心中的郁结,楚绢的病情竟日渐加重。
她常常对着窗外发呆,脑海里反复浮现出空空的身影,一会儿是记忆中他温和的笑容,一会儿是幻想里他决绝的背影,扰得她心神不宁,茶饭不思。
终至思念成疾。
二月十五,花朝节。
若是往日里的楚绢,定不会放过这个玩闹的好机会,早就迫不及待地去寻姐妹们一起剪彩花、祭花神,一直闹到第二天去。
可如今,她却卧在病榻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楚琬带着楚纪和楚纶,提着精致的食盒来看她,盒子里装满了她们亲手做的花糕和五彩的花笺。
几个小姐妹自己搬来绣凳矮墩,围坐在楚绢的床榻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街上的热闹景象,还拉着楚绢玩今年时兴的花朝节游戏:猜花名。
“绢姐姐,你看这个,是我亲手绣的花笺,你猜猜看是哪一种花?”
“绢儿来,尝尝这块我亲手做的花糕,甜而不腻,特别好吃。是你最喜欢的味道哦,来猜猜里面放的什么花?”
楚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花笺,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她看着姐妹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分明也想装出个笑脸来,嘴角却像挂着两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怎么装也装不像。
花朝节的繁花似锦、姐妹们的言笑晏晏,更衬得她心中的荒芜凄凉。
“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楚绢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姐妹们见她神色憔悴面面相觑,也不好再多打扰,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楚绢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