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个月傅窈亲手绣了送他的,上面的翠竹图案栩栩如生,针脚细密,足见用心。
记得她拿着香囊来书房时,羞的双颊绯红,头都不敢抬,那份情意浓烈的几乎快要溢出来。
可这份心思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他是侯府世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绝不能和父亲妾室带来的女儿纠缠不清,自毁清誉。
次日清晨,傅窈去了母亲房间请安。
昨夜沈重山这留宿,前脚刚走,后脚就差人送来了一大堆赏赐。
各种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足足堆满两了大箱,晃的人眼睛疼。
“窈窈,来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挑几样,余下的便收入库房吧。”
柳绾素来节俭,平日最多簪支玉簪,连脂粉都极少涂抹。
傅窈从箱中拣出一对坠着南珠的耳珰,坐到母亲床边,举至她眼前轻声问:“娘,您瞧这副耳坠好不好看?”
“娘哪里懂这些。。。。。。既是侯爷送的,自然都是好的。”
“侯爷如今对您这般体贴,处处体贴细致,都是因为心里有您。”
柳绾到这个年纪,哪听得了这般直白的话,面上微热:“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以沈重山的身份,京城什么样的贵女寻不着?
将她这乡野出身的妇人带回府,大抵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娘,侯爷待您是真心实意的。”傅窈将耳坠轻轻放入母亲掌心,声音压得更低,“这份心意来之不易,您定要牢牢握住,绝不能放手。”
柳绾从未见过女儿如此冷肃的模样,不由怔然:“窈窈,娘怎么觉得你有些怪怪的?”
“娘,女儿昨日做了一个梦。”
“梦?”
傅窈点头,眼中浮起一层薄雾:“我梦见您病入膏肓,最后离我而去,而我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攀附沈修竹,像个卑贱的玩物,日夜承欢。”
她声音颤抖着,字字泣血:“后来我有了身孕,却被他明媒正娶的郡主打断双腿,塞进猪笼,沉在了冰冷的莲池里。”
那叙述太过真切,根本不似梦境,倒像亲身历经了一遭劫难。
柳绾听得心口揪痛,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傻孩子,那都是梦,当不得真的。”
傅窈回抱住母亲,声音坚定:“或许这是上天给女儿的警示,我不想如梦中那般毫无尊严地死去,娘,我想争一次。”
她抬起泪眼,目光灼灼:“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嫁个如意郎君,彻底离开这座的侯府。”
“娘何尝不想帮你,只是我这身子骨,恐怕撑不了这么久。”
“您不必担心这个。”傅窈握住母亲的手,“我一定会尽快调理好您的身子。”
许梦月下的毒就藏在日常饮食中。
只要她能设法更换这些膳食,再辅以汤药为母亲清除体内积毒,最多一两年便能痊愈。
“好,娘都听你的。”
柳绾活到今日,唯一的念想便是这个女儿。
只要是为了窈窈好,就算要她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傅窈在房中陪了母亲半个时辰,随后便赶往前院给许梦月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