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华将他扶起,仔细喂他喝完水,又给他用了些清粥和鸡汤后。云舒看着叶倾华眼里难以掩饰的担忧与焦急,轻声道:“去找他吧,我没事了。”
“等你的身体”
“太医不是说我醒来便无碍了么?”云舒打断她的话,努力牵起一抹笑,“去吧,别让自己后悔。”
叶倾华还是等到冬凝还确认云舒已无生命危险后,才转身离开。云舒一直凝望着她的背影,直至那抹裙裾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阿倾,来生我定会记得你,找到你,娶你,与你相守一生!
叶倾华急急往去宫里,求得了成为和谈成员的名额,并得到特许,可先行一步往辽东去。
““陛下放心,臣必当竭尽全力,为大齐争取最大利益。”她坚定道。
“朕自是信你。”新帝毫不怀疑她的能力,只是略显迟疑,“只是明珠,长生身边的那位”
“三哥,长生不会,我信他。”叶倾华很是笃定。
第173章伤员那个世界没有你!
叶倾华刚出发不过两日,李徜便被发配皇陵,明面上的理由是“思父过切,愿常伴先帝陵前”。
从那日刺杀的情形来看,幕后主使对她恨意极深。叶倾华不愿耗费精力暗中查探,索性以自身为饵,故意透露离京时日,在安家铁卫与新帝暗中派遣的护卫配合下,成功活捉刺客,顺藤摸瓜,一举揪出了幕后之人。
六王府内,新帝缓步踏入正厅。李徜心知事已败露,索性端坐主位,并未起身行礼,面露讥诮道:“三哥,这偷来的皇位,你坐得可还安稳?”
新帝神色平静,淡淡道:“其实,朕曾真想过将皇位让予你。可惜,你也是真的不合适。你只看到了权力,而未瞧见着权力背后的责任。为君者,当以天下百姓为先,凡利国利民之事,方为上吉。而你,心中唯有自己。”
“成王败寇,三哥又何必再来惺惺作态,羞辱于我?”李徜嗤之以鼻。
见他依旧执迷不悟,新帝不再多言,沉声道:“父皇生前最是疼你,六弟,你去皇陵好好陪伴父皇吧。”
经过连日堪比急行军的奔波,叶倾华终于在腊月二十二日赶抵吉尔城,马不停蹄直扑帅府。下马之时,大腿内测火辣辣的疼,不用看,定是磨破皮了。顾不上疼痛,随着引路兵士疾步走向安无恙的住处。
“长生!”叶倾华不等通报,径直推门而入。却见安无恙正靠坐床头喝着汤药,一旁侍立着一位容貌秀美的妇人,手托漆盘,距离不算太近,却已超出了安无恙平日对待异性惯常保持的疏远。
“夜明珠。”安无恙闻声惊喜抬头,“你怎么来了?”然后对一旁的妇人道:“喜喜,你先出去吧。”
那名唤喜喜的妇人接过空碗,向门外走去,经过叶倾华身边时,还向她盈盈行了一礼。叶倾华微微颔首回应。
待房门关上,叶倾华迫不及待地冲到床边,连声问道:“伤哪儿了?大夫怎么说?快给我看看!”说着便伸手要去解他的衣襟查看伤势。
安无恙却仿佛没听见她的问话,目光紧紧胶着在她的脸上,从眉眼到鼻尖,再到那因连日赶路而被寒风冻得有些发紫的唇瓣。近两月未见,他想她想得紧,此刻只想好好亲吻她。
他这般想着,便也这般做了。单手扣住她的后脑,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唇瓣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揪,她定是日夜兼程赶来的。他含住那两片冻紫的柔软,以舌尖细细舔舐,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叶倾华想推开他,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处,只得咬着牙瞪他。
安无恙又感动又好笑,他的娘子信他,却也是醋了。他微微松开她,额头相抵,贴着她的唇解释道:“卿卿,她姓安,名无泪,小字喜喜。是我二叔的女儿,我的亲堂妹,前几年嫁来了辽东。”
叶倾华惊讶地微张开口,安无恙趁机探入,闭眼加深了这个吻。却忽然尝到一丝咸涩,然后越来越多,他慌忙睁眼,急道:“怎么哭了?对不起,是我的错!前些日子我昏迷了几日,未能及时解释,定是那些混账流言传到你耳里了?我后来解释了,只是你应该时在路上,没有收到消息。对不起,是我的错,不哭了,乖,不哭了!”
他揽着她想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叶倾华却不敢乱靠,生怕压到他的伤口,只是哽咽道:“你吓死我了!那么拼命做什么?”
叶倾华越哭越伤心。说来也怪,雍和帝驾崩她未曾落泪,遭遇刺杀她镇定自若,云舒重伤垂危她也只滴落一滴泪,偏偏在见到安无恙后,所有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想在他怀里哭个痛快。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只是那日头部受了撞击,昏迷了两日,才传出重伤的消息。”安无恙用指腹轻柔地拭去她不断的泪珠,“真的,不骗你。”
头部撞击?还昏迷?怕是脑震荡了。叶倾华吸着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哪天伤的?现在还疼么?晕不晕?”
“初三时伤的,早就不疼了,也不晕了。”安无恙目光温柔地说着。
“这是几?”叶倾华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安无恙失笑,“三。”
“这个呢?”她又迅速换成四根。
“四。”
叶倾华还不放心,又指向不远处屏风上蚊蝇小字,“那首诗,倒数第二排第五个字是什么?”其实她自己根本看不清,但安无恙目力极佳,若在平日定能看到。
安无恙定睛一看,道:“月。”
叶倾华走过去细看,果然是个“月”字,心下稍安。见屋内温暖,便替他脱下衣衫检视伤势。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怪不得他一直只用右手抱她,原来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数着他身上新添的数道伤疤,叶倾华心疼得厉害,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留在京中。
“怎么又哭了?”
“对不起,你受了这么多伤,我却不在你身边”她仔细检查完,确认他肩头无伤,才敢轻轻将头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