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要能这么自在惬意也算是值了。”
“或者学天津大爷跳水,也挺乐呵。”
“虽然但是……话赶话说都这,怎么快活的都是大爷,大妈们呢?”
“带孙子做饭呗。”
“别搞女权啊,山东不就有海滩脸基尼大妈?”
“哈哈,是哦。”
“这倒是很新奇,一个不让女人上桌的地方。”
“怎么还是在高举女性主义的大旗啊你!”
“啊对!女性多美好!大旗就是要永不倒!”
……
*
赵只今喝醉了。
她酒量本就算不上好,加上又藏着许多心事,所以两瓶酒下肚便醉的一塌糊涂了。
她一会儿抱着来雪疯狂表白,说:“来雪来雪我爱你,感谢你把汪曾祺老头和史铁生战士带到了我的生命中!我,因此,充满了力量。”
来雪被她的酒气熏得频频后退,还承接了她好几个带着口水的吻,很是嫌弃,“我也谢谢你哦,能不能……哎,别亲我啦……”
赵只今于是又转去拉蒋大佑,“蒋兄,你说的对,最后变天后变新娘都是理想,可它们都是好难达成啊。”
“谁说不是呢?”
蒋大佑本来惺惺相惜,但下一秒,当赵只今说:“我听说陈蓦有新男朋友了?”他的脸色立马如同河里的河水呈冰冻状态。
“你拉着她点。”他开始把赵只今往来雪那里推。
来雪终于还是心软了,她揽过赵只今,说:“你要记得,史铁生战士还说过,爱如果是你的心愿,爱已经使你受益。”
她想让赵只今快些走出失恋阴霾,明白哪怕是结果不尽如人意,她跟任准遗憾也并非是全无益处的。
*
醉酒的人总在第二天清醒过来的第一秒时悔不当初。
而于第二天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的赵只今而言,在摸过手机发现了两件事后,悔恨和懊恼更是占据了整个心脏。
第一是她发现她昨晚给任准拨去了好多个语音,大部分通话都持续了几秒钟,但有一通却是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
半个小时,足够让爱意蔓延让她把对任准的喜欢翻来覆去地说一遍。
但酒精是能造成反作用力的,也可能让她因为求而不得胡说八道信口开河一派胡言。
赵只今完全想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更没法去问任准。
她蜷在被子里,看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进的光,很想能将时钟拨回到昨晚也拨乱反正。而下一秒,在自己一声沉沉的叹息中,赵只今突然变如同诈尸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几乎是颤抖着去拨父亲的电话的,而她手指虚浮,竟按了好几次才准确地按到拨通键。
赵父赵母是在早晨六点到达北京南站的,他们也想过提前跟赵只今打招呼,但事态是突然间变得面目狰狞难以收场的,他们也是急匆匆地刚好买上了两张硬卧。
遭遇投资诈骗,这是两人始料未及的。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在火车上全无睡意,看着窗外由明转暗的天,风景也变换了几轮,从一个北方到另一个北方,冬日里相似的悲凉,很能点缀他们此刻的心境。
“怎么会……”路上,于琴反复念叨的便是这句话。
而赵明礼则是端着手机来回地遣词造句,在想怎么把他们投资失败,不仅败光全部存款,连房子也抵押出去的事情告诉赵只今。
等到一篇长文洋洋洒洒地终于完成,赵明礼却是没有勇气发出,直到车站广播提示前方就要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北京南站,他才闭了双眼,心一横手指一点的将那条信息发送了出去。
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夫妻两人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心软,哪怕生气,也断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可这等待仍然是倍显煎熬。
好几次,于琴都忍不住问:“女儿不会生我们的气不来接我们了吧?”
赵明礼很想抽烟,却连走去吸烟区的心情都没有,他别扭的搓了搓手,“生气是一定的,但她哪里会把我们就扔在车站。”
“那她怎么……”
“年轻人嘛,哪里有不爱睡懒觉的,再等等吧。”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赵只今的电话便打了来,赵明礼在听见女儿声音的那一刻,有一瞬的放松,但很快,听着那边的质问,他又是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