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诗离开后,皇后气的直接把手里的瓷杯摔在地上。
周边服侍的宫女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倒在地,屏息垂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孙嬷嬷连忙挥手示意宫女们收拾碎片退下,自己则小心翼翼上前:“娘娘,消消气,何必为了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气坏了凤体?”
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要不是知道玉荷体弱无能,在宫外没见过世面,察觉不出这些药材的底细。
不然,她真怀疑那贱婢是故意这么做来反将一军。
玉荷十岁时被接回宫,生母被追封为蕙妃。当年陛下御驾亲征时与蕙妃相识,情意深浓,一度让她这个皇后都形同虚设。
而今陛下并未立下太子,她的三皇子年纪尚小。在玉荷回宫前,玉瑶本是陛下唯一的嫡出公主,享尽独一份的尊荣。
可现在,陛下多了一个选择。
即便玉荷出身有瑕,也难保陛下不会出于补偿,将她许配给某个重要势力,从而分薄本应属于玉瑶的政治资源。
若是未来,玉瑶的婚事因此被比了下去,她这个皇后的颜面何存?
服侍皇后十余年的孙嬷嬷岂能不知她在想什么,当即上前一步,提议道:“老奴知道娘娘心绪难平,欲除之而后快。”
“可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老奴有一法子,可让玉荷名正言顺地吃些苦头,还叫她有苦说不出。”
“哦?道来听听。”
孙嬷嬷靠近皇后,挨着她低声细语。皇后听完,满意颔首。
“就按你说的做,去吧。”
“是。”
娄冰菱来的时候,刚好是未时初。
江芙诗午睡刚起,就见她提着一个书匣子翩然而至。
“殿下快看,我给您搜罗了什么好东西来?”她打开书匣,里面是几本纸张泛黄但保存完好的古籍,分别是《药草拾遗》和一套《千金方详解》。
“殿下不是想学医?这些书是我特地命人去找的孤本,费了好大功夫呢。”
其实典籍上的内容江芙诗早已滚瓜烂熟,但面对娄冰菱赤诚的心意,她仍表现得如获至宝,珍而重之地让青黛收好。
两人并肩坐在窗下的软榻。
紫苏端上刚出炉的杏仁茶,浓郁的甜香立时在室内弥漫开来。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页、茶盏和两人纤细的手指上,暖意融融。
“殿下……”娄冰菱俏皮挑眉:“您还记得那日,慈安寺遇到的永嘉侯嫡女,李婉如吗?”
“嗯?”
那当然是记得的。
李婉如偷偷往她要点燃的盘龙香上洒红宝草粉,意图让她受伤,结果被她将计就计,把沾了七步乱神散的线香递到她手中,让她佛前失仪,丑态百出。
“她怎么了?”
娄冰菱身为太尉之女,消息远比深居简出的江芙诗灵通。
“她呀,‘出大名了’。那日她在慈安寺忽然发疯一幕,被在场的香客们传开了。”
“她在佛前言行无状、秽语连连,已经成为了京中谈资。”
听了这话,江芙诗端起杏仁茶,轻轻吹了吹气,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是么。”
“李婉如平时仗着自己的身份,言语刻薄,在京中贵女圈里早就树敌无数。”
“这回她出了这么大的丑,京中那些与她有过节的贵女们得知后,都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巴不得她再也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