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皇帝用膳不堪孤单。
于是接下来几日,尽管阮进玉已经搬回偏殿,每日膳食却依旧是同皇帝一道用的。
皇帝每日处理朝政很忙,那递上来的奏折一沓接着一沓,就未曾歇过。
对于这些朝政方面的问题,阮进玉这个当朝帝师或多或少能发上两句言。
他这便也明白了皇帝将他带在身边的意味。
实乃为国着想,处理政务起来半分不愿耽搁。
又过上几日,阮进玉脖子上的疤痕差不多消下去不见,他便不需要日日再用的药膏。
于是日日缠在脖子上的布缎也就不需要再用。
那闷了个月有余的脖子可谓是得以重见天日。
前启在旁边刚看到时还不忍感叹说他脖子似是因着半点光照不到而又白皙了些。
“还以为会和大人的脸有些区别,”前启往前凑了凑,“是因为病色不减还是怎么的?为何大人的脸也这等白。”
对此,阮进玉没有说话。
屋中一直都有铜镜,但他从未主动去用过、看过。
他要起身出屋,前启又多给他拿了件外衣。
这几日愈发的冷了,阮进玉本就畏寒,他这副病骨支离的身躯,稍微受个冻吹点风就不得了。
阮进玉将外衣裹在身上,出了门,迎着面来的就是一阵寒风。
刺在脸上,他倒没躲,于是更加显得这张脸欲挂风霜,眼底寒凉。
“大人,再往后只会更冷,大人真要七日后跋山涉水的跑这么远一趟?”
前启还没有退回屋中,于是趁阮进玉还没迈步走,多言而道了这话。
七日后,他便要启程离京。
前启自是会一道陪同,他自己是个火气足的人,这等子天他也不觉得冷。
同阮进玉可谓是鲜明对比。
前启的老家也在含枬郡,前几年每到这个时候阮进玉不能出宫,他都会给前启告假让前启出宫离京。
前启不是不懂他的执着,只是实在这个时机不太对。
好冷的天。
好憔悴的人。
出京去含枬郡是一定要去的,冷风絮絮的袭来,阮进玉没开口,只偏过头去看了前启一眼,前启便明了其中意思,闭上嘴没再多说。
但刚闭上的嘴因自己看到外头那被风吹的半不凋零的树丛而又欲开口。
他想说自己陪着大人走一路的呢。
话还未出口,生生全部咽下。
无他,外头来了人,这话没有出口的必要了。
洪恩身后还跟了俩人,他手中撑开一把伞,诚然笑着待帝师上前一步来。
阮进玉此刻是要去上早朝,偏殿去书阁的路途不是很远甚至可以走回廊不必露走外头,但去早朝这道路,要出极乐殿过几道宫廊才到太生殿。
这宫墙就是砌的再高,也架不住那风四面八方的专袭着人来。
阮进玉走到洪恩的身前来,洪恩将伞斜上来为其作挡,还依势将带来的手炉子放入他手中。
他打一出门俩手就没冒出来过,早有些没有感知的凉彻了。
洪恩对他道:“陛下传大人去书阁。”
既是皇帝口谕,自不能违抗,洪恩没有说皇帝此刻宣他去有何事,外头风大,吹的人头疼,阮进玉只管跟在洪恩身后走。
现下还没到落雪的天阮进玉在穿着上就比旁人要厚实些许去,但到底没有太另类他人,只多穿了一件里衣,外头这套的外衣也并只是偏轻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