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时间犹如溪流,结了冰,流速缓慢。
尤其等人的时候,每一秒钟是一朵梅花,一朵一朵叠满枝桠。
午后暖阳从枝桠间穿过,晒化门前积雪,一只猫跳上混凝土板,探出爪子抓挠昏昏欲睡的高跟鞋。
鞋尖抬高拂开猫咪,裙摆浮动间,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商毓凝将手机举到耳侧:“喂,你们程总呢?叫他立刻马上来民政局。”
“程总这会没在,夫人稍等,我问问医院那边。”
“等?”她被气笑,拿包站起来就要走,想起那张信笺,又退回坐下。
也就程煜澄敢这样怠慢她。
“告诉他,最多十五分钟。”
十四分钟一晃而过,商毓凝理了理裙子,离开民政局。
黑色宾利飞驰而过,嘁嘁喳喳一阵响,车速骤降停在面前。
男人从驾驶座下来,脸颊鼓动像在发抖,他摔上车门,抓住她的手往回走。
手好凉好凉,像银镯子扣在手腕,随两人行进的步伐荡悠。
被包裹的地方湿冷,不知是渗进去的冷空气作祟,还是他手心冒汗……
太脏了!
商毓凝挣脱束缚,程澈落空的手在空气中劈落,挣扎着似乎还想抓住什么,然而她踉跄着退后,拉开社交安全距离。
“你确定……穿成这样去拍照?”
沾血白大褂内搭墨绿色手术服,乱蓬蓬的头发好似狗滚过的杂草丛,一缕发丝垂落眼角,虚掩着眼中红血丝。
再帅气的脸也顶不住这样糟践吧?
商毓凝拿出香水对准他一通乱喷,喷完凑近他胸口嗅。
蛾眉紧蹙的严谨模样,像在甄别他这款超过保质期三分钟的未婚夫,是否还能继续食用。
“我现在身上都是你的味道。”他拢着她后脑勺朝胸口摁,“闻到了吗?”
鼻尖和纤维摩擦生热,商毓凝急忙推开,不小心按到喷头,雪浸玫香在两人中间悄无声息蔓延。
气味和发型好解决,至于衣服……她实在没办法忍受和一个满身带血的男人拍人生照片。
“记安颂程太太帐上。”
“为什么记我帐上?”
程澈两手一摊:“没带手机和钱包。”
“……你怎么不把户口本忘了呢?”
sa温声细语:“程太太请您出示一下凭证。”
商毓凝拉开包,忽然感觉不对,“等等,你叫我什么?”
返回民政局,两人往镜子前一站,商毓凝瞧着人模狗样的男人满意点头。
正要走,发现自己发型乱了,马上掏出梳子打理。
不料越理越乱,最后完全不能看,她不得不叫来造型师重新弄发型,顺便补了妆。
“嗯~完美!”她对镜中美人抛媚眼,对上身后男人无语的眼神,媚眼顿时翻成白眼。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他们终于进到摄影室,坐在红布前,中间隔着楚河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