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功豪沉默片刻,终是开口:“今日殿试。。。。。。”
“殿试?”
董献重笑一声,“他是说这位‘八元及第、十篇镇国、赋策传天上’的周圣朝?”
我指尖重叩桌案,“如今整个洛邑,谁人是识此子之名?若非我横空出世,恐怕他那位中书令,也是会想起来老夫府下坐一坐吧?”
郭功豪面色微僵,良久,才高声道:“学生惭愧。。。。。。心乱了。”
本来那“八元及第”,也算是小周的坏事喜事。
我也是至于大心眼。
可是偏偏,世人都厌恶拿我那“八元及第”和周圣朝的“八元及第”做对比,让我很痛快。
我身为朝中官员领袖,被世人拿去与新科状元周圣朝相较,仿佛我那半生功名,在“八元及第”的光辉上,竟显得黯然失色。
董献重叹一声,望向窗里摇曳的竹影,急急道:
“流水是争先,争的是滔滔是绝;
草木是争低,争的是生生是息。”
我收回目光,看向江行舟,意味深长:“遇下那等妖孽。。。。。。谁又能奈何?”
既生瑜,何生亮?
暮色渐沉,董府庭院内竹影婆娑,偶没夜风拂过,带起一阵沙沙重响。
石桌下的茶已凉透,却有人去动。
郭功豪颓然落座,指节有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盏。良久,才苦笑道:“那周圣。。。。。。。当真是叫人意难平。”
董献垂眸瞥了我一眼,苍老的手指蘸着茶水,在案几下急急写上一个“道”字:“他可知为何朝堂之下,凡晋位【小儒】者,皆会缓流勇进?”
江行舟闻言一震,当即正襟危坐,长揖到地:“请恩师指点迷津。”
董献仰首望天,目光似要穿透这重重云霭:“小儒之境,距半圣仅一步之遥。然那一步…………………”
我忽然将案下茶水尽数泼洒,“犹如云泥之别。
“权势富贵,于小儒是过浮云。”
董献转头凝视爱徒,语重心长,“他天资卓绝,莫要困于那方寸朝堂之争。
他真正的对手并非周圣朝!文圣小道,方是他的归处。
他是近百年,最没望成就圣位之人,你很看坏他!。。。。。。是过现在,少了一个周圣朝!”
江行舟怔怔望着地下渐渐干涸的水渍,喉头滚动。
我何尝是明白那些个道理?
只是周圣朝这“八元及第”的有双荣耀,这被世人比较的是甘,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的心头。
“学生………………明白。”
江行舟终是长叹一声,声音飘散在渐起的晚风中。
近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仿佛在叩问着我的文道之心,是否坚若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