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二日,清晨,麟德殿西暖阁外,天光微熹。
楚国公仇士良与韩国公鱼弘志,竟不约而同地早早候在了殿前阶下。
两人皆紫袍玉带,气度儼然,却如同两尊互不干扰的石像,隔著数步距离,沉默佇立。
偶尔目光交错,也迅即分开,空气中仿佛瀰漫著一股无声的较劲。
暖阁內炭火烘得暖融,此刻刚起身不久李炎,由阿鸞服侍著穿上常服。
昨夜留宿於此,加之夫妻间旖旎温存,两人都起得稍晚些。
阿鸞面若桃,正细致地为李炎整理腰间玉带,李炎却坏笑著趁机在她腰间软肉上轻轻一勾。
阿鸞猝不及防呀的一声低呼,粉颊更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却未停,只是那眼波流转间,满是娇羞。
殿外传来內侍压低却清晰的声音:“大家,楚国公、韩国公已至殿外候驾。”
李炎听得宦官稟报,脸上笑意微敛,手上动作却未停,只对宦官吩咐道:
“知道了,让他们二人先到偏殿稍坐。
再问问他们,可曾用过朝食?若未用,就在偏殿赐宴,待朕用了早膳,再召他们。”
“喏。”宦官领命退下。
阿鸞脸上红晕未退,低声道:“陛下,该用膳了。”
李炎这才收敛了嬉闹,与面颊犹带红晕的阿鸞一同坐下,宫女们奉上清粥小菜、蒸饼羹汤。
夫妻二人安静用膳,气氛温馨而寻常。
偏殿內,仇士良与鱼弘志被宦官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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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传达了皇帝口諭:
“大家尚在用膳,请二位国公稍候。大家问二位国公可曾用过朝食?若未曾,即刻赐宴。
“有劳中官回稟陛下,老奴已在家中用过了。”仇士良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老奴也用过了,谢陛下恩典!”鱼弘志笑容满面,声调略高。
鱼弘志心中却暗忖:陛下昨夜留宿淑仪处,看来起得是晚了些。
宫女奉上香茗,两人各自端坐,殿內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仇士良眼帘低垂,仿佛在养神,又似在思忖紫宸殿中那些待批的奏疏。
鱼弘志则捧著茶盏,小口啜饮,眼珠子却不时瞟向仇士良,又看看紧闭的殿门,心中盘算著今日护卫如何表现才能更得圣心。
两人之间,没有一句交谈,只有偶尔目光碰撞时一闪而过的冰冷火,以及各自心底翻腾的算计。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李炎用罢早膳,对阿鸞温言道:“朕先走了,晚间再过来。”
“是,陛下慢行。”阿鸞柔声应道后目送皇帝步出暖阁。
李炎走出殿门,对侍立一旁的宦官道:“召楚国公、韩国公。”
仇士良与鱼弘志闻声快步走出偏殿,躬身行礼到:“老奴参见陛下。”
“免礼。”李炎目光扫过二人,说到:
“出行事宜,安排如何?”
仇士良上前半步,声音清晰沉稳:
“回稟陛下,老奴已按陛下旨意,著左军心腹锐卒,便装分作数班,布控於东西二市陛下可能行经之要道、酒楼、街口。
彼等皆精干可靠,只隱於市井,暗中护持,绝不敢扰陛下兴致。明处护卫,便由韩国公率人,扮作隨行僕从。”
仇士良三言两语,既点明自己已掌控全局,又將鱼弘志的风光限制在僕从角色。
鱼弘志岂能不知其意,立刻接口,声音带著邀功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