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身披精良的细鳞铁甲,甲片在阳光下闪烁著乌沉沉的冷光,內衬厚实的赤色戎服。
头戴顿项护颈的铁胄,顶插赤缨,护颊下的面容坚毅。腰悬制式横刀,背负长梢角弓,箭囊鼓胀。
马匹亦是精选的河西健马,鞍韉齐备,打著响鼻,透著一股剽悍之气。
虽只百人,却隱隱透出千军万马的肃杀之气,队列严整,纹丝不动,唯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李炎目光扫过这百人军阵,心中不由得一震。
这还只是鱼弘志精挑细选出的百人,便有如此雄壮整肃的军容。
那么当年太宗、高宗朝时,那横扫六合、动輒灭国,打得四夷宾服的府兵精锐,其军容之盛、气势之雄,又该是何等撼天动地的景象?
李炎压下心潮,翻身下马,在鱼弘志和阿鸞的陪同下,大步登上校场中央的讲武台。
立於高台,李炎目光扫视著台下这百名帝国精锐。
李炎深吸一口气,声音以內力送出,清晰地迴荡在每一个军士耳边:
“將士们,朕,乃大唐天子。”
台下百人目光灼灼,齐刷刷地聚焦於御台之上。
“我大唐,自高祖、太宗皇帝起,便是以武立国,马背上打下的江山。
太宗文皇帝更是天纵神武,亲歷战阵,百战定鼎乾坤,高宗皇帝,承贞观遗烈,拓土万里。
彼时之府兵,乃国之干城,兵锋所指,犁庭扫穴,万邦慑服。
正因有如此赫赫武功,方有万国衣冠拜冕旒之盛唐气象。”
李炎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股激扬的力量说到:
“自太宗朝起,我李唐皇室便立下规矩,子弟皆须习武,弓马不可偏废。
朕,亦自幼苦练,不敢忘祖宗遗训,於骑射一道,颇有心得!”
“今日,朕携淑仪於此上林苑行猎,特命鱼中尉简拔尔等百位军中健儿隨行。所为者何?”
李炎的声音带著一丝挑战的意味说到:
“其一,朕要亲眼看看,拱卫京畿、天子亲军之神策右军,其战力几何,军容几许,是否当得起天子亲军之名。
其二,朕更想知道,我唐人的尚武雄风,是薪火相传,一代更比一代强?还是消磨殆尽,一代不如一代?”
话音甫落,台下百人中,一个身材魁梧、面庞黝黑的年轻旅帅猛地昂首,声若洪钟说到:
“陛下莫要小覷我等,我唐人儿郎,尚武精神,自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声音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方阵。
百名健儿热血沸腾,齐声怒吼,声浪如惊涛拍岸,直衝云霄:
“一代更比一代强!一代更比一代强!”
声浪直衝云霄,震得远处林中鸟儿惊飞,那股压抑不住的骄傲与战意,在校场上空盘旋。
李炎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抬手虚按,声浪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