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內,殿门紧闭,唯有李炎与马元贄二人密谈的声音。
李炎沉吟片刻,目光看向马元贄说道:
“对了,仇士良为朕寻访的那几位『有道之士,昨日已然入宫,朕因事耽搁,未曾召见。”
李炎语气平淡继续说道:
“你安排的那批道士——其中包括夹在道士中那群口风严实、能传递消息的可靠之人,定在下月初二。
届时,朕会召见仇士良引荐的那批道士,你让你的人,也一同入宫覲见。
记住,要做得自然,混入其中,不可令人生疑。”
说到此处,李炎微微一顿,他猛然意识到,昨日仇士良告退时,竟未主动稟报那些道士被安置在何处。
是仇士良一时疏忽忘了?还是这本身就是一种刻意的试探?想看看皇帝对这些方外之人是否真的上心?
“臣明白,定当安排妥当,万无一失。”马元贄立刻躬身领命。
马元贄领命后,见皇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目光望向殿角的香炉,似乎在权衡著什么,他不敢打扰,垂手肃立,静静地等待著。
殿內陷入短暂的静默,几息之后,李炎心中已然有了定计——无论仇士良是忘是试,此刻都不宜深究,按照他忘了行事即可。
李炎抬眼看向依旧恭谨侍立的马元贄,语气带著关切的问道:“你在枢密院,近来处境如何?”
马元贄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谨慎的、带著点庆幸的笑意,躬身答道:
“回陛下,自陛下命楚国公在紫宸殿伴驾参阅奏疏以来,臣在枢密院的处境,確比先前好了那么一点点。”
马元贄斟酌著措辞说道:
“一些原本依附无门、或对楚国公专权心怀不满的边缘人物,或受李惟贞等人排挤的小吏、书办。
已经悄悄向臣示好,表达了依附之意,能传递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虽尚未触及核心,但总算是开了个口子。”
李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道:“哦?是吗?这倒是个好消息。”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一切皆赖陛下圣明筹谋。”马元贄连忙谦卑道:
“楚国公自奉旨协助陛下批阅以来,精力確然大部耗於紫宸殿。
每日先在此处將奏疏条陈完毕,之后回到枢密院值房,便常召那李惟贞等心腹入內。
臣暗中留意,他们每每闭门翻阅的竟是自代宗皇帝以来,枢密院所秘存之歷年紧要密疏的处理,时常熬至深夜,灯火不熄。
正因如此,才给了臣一丝喘息之机。”
马元贄隨即话锋一转,拋出一个更重要的信息,声音带著一丝探询说道:
“还有一事,需稟明陛下,昨日,韩国公身边那个叫邓宇哲的心腹幕僚,私下联络到臣。”
“邓宇哲?”李炎眉梢微挑。
“正是。此人言辞恳切,代韩国公传话,言道深知臣在枢密院受楚国公一系排挤之苦。
韩国公愿在枢密院事务上,全力襄助臣摆脱困境,甚至助臣更进一步,拓展权柄。”
马元贄观察著皇帝的脸色说道:
“臣当时未敢轻诺,只推说兹事体大,需慎重思量,允诺於明日也就是宣懿皇太后追封大典之后,再予其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