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说,大人,这不是税款,这是孝敬您的!
可这话她敢说吗?
她要是敢说,那就是公然行贿!许閒只要把这银票往桌上一拍,当场就能把她抓进大牢!
她要是不说,那这笔钱就真的成了预缴税款了!
都预缴税款了,以前那些没缴和漏缴的税,要不要补上?
我们醉春楼,何时缴过税!
“怎么?”许閒的眼睛微微眯起,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著,“月娘不愿意为本县的民生,出一份力吗?”
“愿意!愿意!奴家……当然愿意!”月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心在滴血,脸上却还要挤出一个笑容。
她看著许閒那张年轻俊朗的脸,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一股寒意。
这个新来的县令,有点不好对付啊!
……
送走了瘟神似的许閒,月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言不发,快步穿过空荡荡的大堂,踩著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不似楼下那般喧闹,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走廊两侧的房间都门户紧闭,安静得有些压抑。
她推开最里面一间雅间的门,闪身而入,又迅速將门关上。
房间內,一个中年帅哥,正临窗而立,负手看著窗外的夜色。
正是县丞刘桃之。
此刻的他,脸上再没有了那副如沐春风的儒雅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
“他走了?”刘桃之没有回头,声音平淡。
“走了。”月娘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火气,“大人,这个许閒,和情报里说的不一样!不是什么只懂得读书的书生,他精明得很!我那五百两银子,被他一句话,就变成了税款!”
刘桃之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五百两,换来一句『精明得很,倒也不亏。”
他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不疾不徐。
“你太心急了。”
“我……”月娘一时语塞。
刘桃之抬起眼,目光如刀:“我们的计划,关乎陛下夙愿,不容有任何闪失。一个新来的县令,还不值得你用这种方式去试探。”
提到“陛下”,刘桃之的眼神瞬间变得狂热而虔诚,胸膛也不由自主的挺起。
自从北魏女帝登基,励精图治,国力日上,大有一统南北之势。
二十多年前,他离开故国之时,曾远远地望过陛下一眼,顿时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