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祥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那股足以吞噬邱敏的怒火,此刻全变成了无处发泄的憋屈和尷尬。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周星星,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荒诞的、近乎羞辱的方式,將他从邱敏身边“请”走,彻底化解了这场危机。
邱敏站在原地,看著那个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她的背影,惊魂未定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混杂著感激和哭笑不得的复杂神情。
不到三秒钟,周星星根本不给王汉祥任何反应的机会,拉著还在发愣的邱敏,就往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走,强行將这场一触即发的危机,变成了一出无伤大雅的闹剧。
酒店门口,保姆车內。
邱敏坐在角落,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还在她的脑海中反覆回放。
周星星想说些俏皮话来缓和气氛,但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只能担忧地闭上了嘴。
车內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快要抵达安全屋。
邱敏那紧绷的身体终於有了一丝鬆懈,但隨之而来的是后怕掀起的巨大浪潮。
她再也无法抑制,突然抓住陈惠万的胳膊,声音带著无法压抑的哭腔:
“万哥……我刚才差点就搞砸了……王汉祥抓住我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真的好怕……”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著陈惠万,话语里充满了对自己无能的沮丧和挫败:
“我以为我能演好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綺梦,可当危险真的来临时,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是她!我只会发抖,只会害怕,只会拖累大家……”
“万哥,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会发抖的我,也变得像『綺梦一样强?我不想再拖累大家了……”
陈惠万没有说话,只是从旁边拿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等她喝了几口,情绪稍微平復后,才用沉稳的声音说:
“你做得很好。害怕是正常的,不害怕的不是人。但你在最害怕的时候,依然守住了秘密,这比任何演技都重要。”
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邱敏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眸子里,混杂著后怕、委屈和一丝被肯定的倔强。
她看著陈惠万,用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声音,却无比清晰地说:
“万哥……我知道计划,我以为我准备好了。但当王汉祥抓住我的时候,我才明白,知道剧本和直面杀气是两回事。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在执行计划,我就是那个被扔出去、能不能活下来全凭运气的……诱饵。”
她深吸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
“下一次……我不想再只当一个诱饵。我要做战友,一个能和你並肩,能知道所有风险,能提前准备好应对意外的战友。否则,我寧愿不知道计划,死得也更甘心一些。”
陈惠万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安全屋內,气氛压抑。
邱敏的后怕还未完全平復,周星星和达叔则围在陈惠万身边,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
陈惠万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不起眼的窃听器接收端上。他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几秒钟后,接收器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紧接著,一个他们都无比熟悉的、因极度恐慌而强作镇定的声音响起。是王汉祥。
“sir。”
窃听器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陈惠万能想像,电话那头的人並没有客套,只是在用沉默施加压力,等待著王汉祥的匯报。
果然,王汉祥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著自己的恐慌:“sir,出了点小意外。之前我跟『刀疤的交接,被《赌圣》那个女主角看到了。消息……可能已经走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