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行尸走肉的麻木,更不是濒临死亡的安寧。
他们每一个人都活著。
每一个人的胸膛都还在微弱地起伏,每一双眼睛都还睁著。
但那里面,有且只有纯粹的、凝固的、永恆的狰狞与绝望。
有青年男子对著虚空无声地怒吼,有老嫗眼角血珠如雨,流满血池,有小孩癲笑不止,嘴大如碗。
这诡异的场景,如刺骨的冰寒,透过眼瞳,直刺人心。
苏小璃与凌羽只觉浑身血液都冻僵了,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玉柱,究竟锁了多少人?
饶是情绪波动极小的殷梨,那双空洞的眸子也泛起了剧烈的波澜。
江言的目光冷得像冰。
他顺著那根血线向內看去,目光穿过一排排玉柱,最终与一名正表情狰狞、不断挣扎的青年对上。
正是沈砚秋。
苏小璃也看到了他,颤抖的捂住了嘴,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头顶的猫耳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师兄……”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为什么……师兄会变成这样?”
江言周身冰冷的气质瞬间收敛,一股温和的道韵流转而出,抚平了三女心中的惊慌。
他著重看向苏小璃,缓声开口。
“除了他,你还认识其他熟悉的人吗?”
苏小璃的心境稍稍平復,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却挥之不去。
她鼓起全身的勇气,强迫自己一根根玉柱看过去。
越看,心中的惊骇便越多。
“清玄大师兄……张师姐……钱长老……”
她看到了所有最近失踪的同门。
紧接著,她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在宗门记载中,早已在外出任务时“逝去”的师兄与长老。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上。
明明从未见过,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梦里见过无数次。
苏小璃越是辨认,整个人就越是不对劲。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脸上那份惊骇,竟慢慢化作一种诡异的、痴迷的恍然。
凌羽察觉到她的异常,惊呼著想要唤醒她,却无济於事。
她只能无助地看向江言。
江言目光微凝。
他的心物同尘在此地竟无法令苏小璃恢復,要知道他的心物同尘在设想中可是如同金口玉言、言出法隨相当的,百丈之內,相当与造物主。
可却无法令苏小璃心境恢復?
瞬间,江言便想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