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血竭若用火锻法炮製,其活血化瘀之效,能增三成。”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苏清澜环抱的双臂,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她重新打量著眼前这个渔村少年,清冷的眸子里,终於透出了一丝真正的审视。
这些药理,寻常郎中都未必能说得这般透彻,更別提炮製手法里的细微差异。
“你懂医?”
“不懂。”陈渊回答得乾脆,“只是听村里老人偶尔提起过。”
苏清澜没有再追问。
她转过身,背对著陈渊,按他说的方子,拉开一个个药柜的小抽屉。
“虎骨一钱,三两银子。其他的药,总共三百二十文。”
她的声音恢復了最初的冰冷,公事公办。
价格很贵,但陈渊没有还价。
他知道,这些东西,值这个价。
他將钱袋打开,仔细数出三两碎银和一串铜板,推了过去。
苏清澜很快將药材用油纸包好,递给他。
陈渊接过药包,转身便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问了一句。
“回春堂,收不收药材?”
苏清澜正在整理柜檯,闻言头也不抬。
“寻常草药,镇外多的是,不收。”
“东海里有一种礁蟹,红壳硬钳,专吃岩缝里的海藻,肉极腥,不能食用。”
陈渊的话语不急不缓。
苏清澜擦拭柜檯的动作,停住了。
她当然知道那种礁蟹。
那东西的蟹壳磨成粉,是配置上等金疮药的绝佳药引,不仅能止血,还能促进筋骨癒合,千金难求。
只因其藏於深水礁石缝隙,极难捕捉,稍有不慎,就会被巨钳夹断手指。
“你有?”
“或许能弄到。”
苏清澜这次,真正正视起了陈渊。
她看著这个一身土气,神情却始终平静的少年,许久,才冷淡地开口。
“若是十年以上年份的红甲老蟹,蟹壳完整,回春堂,一只,出这个数。”
她伸出了三根手指。
陈渊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出了回春堂,消失在街道的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