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言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眉头缓缓皱起。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他在祠堂里的那一瞬间的失神,绝非“心神激盪”那么简单。
可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苏伯言想不明白。
这个年轻人,就像一团笼罩在深海里的迷雾,他越是想看清,就越是觉得深不可测。
“是我想多了?”
陈渊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苏伯言却在原地站了许久,眉心微蹙。
他转身,重新走回那条通往后宅的青石小路,脚步不疾不徐。
“开门。”
他对著守门的护院吩咐道。
厚重的朱漆木门再次被推开,苏伯言独自一人迈入祠堂,门扉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光亮。
他走到香案前,目光平静地注视著那尊先祖石像,细细打量。
石像依旧是那尊石像,冰冷而死寂。
陈渊点燃的那三炷香,青烟笔直向上,並无异样。
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苏伯言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並未就此离去。
他伸出手,缓缓抚向那尊石像。
指尖触及石像冰冷的表面,他动作一顿。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祠堂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这尊他从小拜到老的石像,今天给他的感觉,与以往截然不同。
它好像……空了。
就好像……一具原本藏有神魂的躯壳,如今神魂离去,只剩下无知无觉的皮囊。
苏伯言的手臂垂下,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
他终於確认,陈渊在祠堂里的片刻失神,並非偶然。
那个年轻人,从先祖石像中,取走了一样东西。
他靠著冰冷的墙壁,静静站立,眼中情绪难明。
一个外人,一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在短短片刻之间,便取走了苏家守护千年而不得的传承。
而他,苏家的当代家主,还亲手为他打开了这扇门。
他扶著墙壁,缓缓在蒲团上坐下,神情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许久,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罢了。
或许,这本就是天意。
…………
沧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