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编造的来歷很简单。
一个依附於黄沙宗的小型修仙家族子弟,家族在不久前被沧溟域的修士所灭,他侥倖逃出,前来投靠宗门,只为报仇雪恨。
这个理由,在如今的黄沙域,每天都在上演,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至於那面铜镜,他並不担心。
他的千幻敛息诀早已今非昔比,更何况,他此刻的心境,与他编造的身份完美契合。
復仇。
他对沧溟域三宗,同样有著刻骨的恨意。
这一点,发自肺腑,做不得假。
终於,轮到了他。
“姓名,来歷,修为。”
负责登记的执事头也不抬,语气冰冷,透著一股程式化的漠然。
“李飞,黑沙林李家子弟,练气七层。”
陈渊的声音沙哑,带著一丝压抑的悲愤。
那执事笔尖一顿,终於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
练气七层,在这些前来投靠的散修中,已经算是高手了。
“李家?”执事皱了皱眉,“黑沙林的李家,月前不是已经被血洗了吗?听说无一活口。”
“我当时正在外游歷,才侥倖逃过一劫!”
陈渊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眶微微泛红,那股滔天的恨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执事盯著他看了半响,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旁边的人。
一名手持铜镜的执事走了过来,將那面光滑的镜面对准了陈渊。
古朴的铜镜,被一名执事托在掌心,镜面光滑如水,却透著一股能窥探人心的诡异气息。
陈渊的心湖没有半分波澜。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那道无形的光华笼罩全身。
他没有去刻意抵挡,也没有运转功法去遮蔽。
他只是放开了自己的心神,將那份最真实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那是对沧溟域三宗的恨。
黑石城的血流成河,黄元的算计与自爆,孟子昂那高高在上、视眾生为蚁的姿態,以及自己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的狼狐。
一幕幕,一桩桩。
这股恨意,货真价实,发自肺腑。
铜镜之上,光华流转,起初平静如水,但很快,镜面上便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光晕。
那光晕越来越浓,几乎要凝聚成实质。
手持铜镜的执事脸色微变,就连旁边那几个原本面无表情的守卫,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这种程度的血光,代表著滔天的恨意与杀念。
这人,不是偽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