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我给你拿雨披。”
雨披,在这一年属於特权物品。
橡胶鞋都算高档货,更不用提雨披。
这一年,只有干部以上的人群才能拥有雨披,並且需要处级单位开证明才能购买。
身为居民小组委员的一大妈,竟然拥有雨披这一特权品,出乎李二河的预料。
多半是一大爷作为车间主任的奖品。
李二河还在思考时,一大妈已经將厚重的深绿色雨披,套在二人身上。
“雨大不好走,路上小心。”
李二河將柳秋如罩在雨披下,抱上自行车后座。
一切安排好后,李二河踏著自行车,在泥泞的胡同道中前往协和医院。
柳秋如头晕的厉害。
只听到雨点打在雨披上“噠噠”作响。
她本能的抱著李二河,耳边传来自行车的链条声与压过水麵的哧啦声。
在狭小的雨披內,空气闷热,但对她来说很温暖。
她终於在得病的时候,有个人能依靠,而不是像前两年自己独自强撑。
躲在雨披里,她想起年仅十八的她,被爹从农村送城里相亲的那天。
同样是下雨,那时躲在蓑衣下,这时躲在雨披中。
当时的她来相亲,只为自己名字能出现在四九城的居民登记簿上。
最终得偿所愿,但户主那一栏已换做他人。
同样落空的,是再也没法见到的老爹。
柳秋如抱著李二河的手,更加用力。
雨披下的小空间,却是她心中最温暖的天地。
昏呼呼的柳秋如,只感觉身体被抱起,进入人声鼎沸的环境中。
眼前一身白衣女子,提著一个玻璃瓶跟李二河交谈著。
“呲~”
针头扎入手背的刺痛感袭来,她歪著头依靠在李二河的肩头。
“护士同志,能给我媳妇换个新胶皮管吗?”
李二河轻声问著护士。
“你放心,胶皮管、针头都已用蒸馏水进行消毒,旧胶皮管没问题的。”
李二河无奈的嘆口气。
他知道,这一年哪怕协和这样的大医院,拥有的吊瓶设备也不过二十来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