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稚其实鲜少会觉得自己很聪明。
因为程伯与冯澜的夸赞尚有溺爱的成分存在。
唐彻的夸赞则是随他的心情变动,心情好时,会说裴西稚很聪明,心情不好时,会说裴西稚很笨。
而梁砚舟就更不用说了,他大多数时候都会说裴西稚懵懂又笨拙。
从小到大也是,实验室的人除了夸赞他基因珍稀,再不会有其他珍贵美好的形容词。
因此,裴西稚有自知之明,并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小孩。
但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聪明了许多。
仅仅在看到梁砚舟消息的下一秒,裴西稚便分辨出梁砚舟来找过他。
是中午的时候吗?
那他怎么没有进来?
裴西稚边思考边往客厅走,他出来的时候,梁砚舟正好在上楼梯。
“梁砚舟。”裴西稚指尖攥着门把手,叫住了梁砚舟。
梁砚舟的脚步一顿,偏过点儿身子,语气懒懒的:“又怎么了?”
“你中午的时候,是不是来找我了呢?”裴西稚抬起头看梁砚舟,直言道:“我看见你给我发的消息了。”
“没有。”梁砚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否认并附带证据:“发错人了。”然后继续上楼。
“你动我手机了。”裴西稚关上房门,跟在梁砚舟身后,追问道:“而且昨天又没有其他特殊日子,你这个话还能发给谁?”
“你管这么多?”梁砚舟神色照旧,语气冷静地反问他。
“你来找我了,我怎么没有看到。”裴西稚对梁砚舟的否认充耳不闻,继续问:“梁砚舟,你是想来解释为什么没有记住我要生日的吗?”
梁砚舟不作答,裴西稚安静了几秒,略带委屈道:“你昨天没有回来,我很伤心,等到了很晚才睡觉。”
等到了很晚?
梁砚舟闻言有些动容,他停下脚步,正欲开口解释,又听见裴西稚说:“我回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解释,你到现在都没有安慰我,也没有来抱我。”
裴西稚站在一旁,双手交握,微微垂下了眼睫,看起来很受伤的样子。
他想着,如果梁砚舟愿意真诚地表达歉意,并且耐心地安慰他,那他有很大概率会不怎么勉强、轻而易举的就原谅梁砚舟。
但梁砚舟没有这么做,不仅如此,在听到裴西稚后来那句颇具委屈的话时,梁砚舟的脸色极其不明显地变差了。
他暗了暗眼眸,收回视线,带着肯定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安慰你,为什么要记得你的生日。”
裴西稚愣了一下,霎时觉得梁砚舟很陌生。
外面似乎是起风了,裴西稚在某一刻听见了树枝捶打、枝叶交缠的‘沙沙’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具体。
过了好一会儿,裴西稚回了些神,攥了攥自己的衣摆,双眼湿润地盯着虚无,哽咽道:“可是你答应我了,你说你记得了,让我不用再一遍一遍说了。”
“又忘了。”梁砚舟没走,重新看着裴西稚,面无表情地说。
梁砚舟轻飘飘的口吻宛若带着刀子,刺得裴西稚胸口闷得说不出来话,有点痛,有很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