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收下唐择玉那天起,他就没有想过要舍弃。
哪怕知道内里的芯子被人换了,他也留着师徒名分。
不然等他的乖徒儿回来了,却发现自己无家可归,他该伤心了。
有这师徒名分在,不管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困境,他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裴寂抬起手,手掌落在唐择玉的头上,揉乱他头顶的短发,对他的试探避而不答:“今夜的谈话到此为止,该睡觉了。”
说完他收回手,翻身平躺。
唐择玉抬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头顶的头发,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裴寂掌心的温度。
他小心翼翼地又往前挪了挪,拉近和裴寂的距离。
虽然有点遗憾没有听见师尊的答案,但从师尊避而不答的态度中,他察觉到师尊的迟疑。
这是个好消息,他和师尊的关系还有转圜的余地。
唐择玉烦躁的情绪渐渐平息,困意袭来,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等他的呼吸变的均匀绵长,裴寂睁开眼,侧身凝视他,而后长臂一捞,把人拉到身边,揽入怀中。
“欺师灭祖?”裴寂抬手戳了戳他的脸,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你敢吗?”
睡梦中的唐择玉无意识地蹙眉,裴寂在他眉心一点,温和的灵力涌入他的身体,让他睡的更沉。
裴寂把下巴亲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压着他的半边身体,活人的温暖气息透过衣衫涌过来,似温暖的春风,让人通体舒畅。
裴寂满足地闭上眼,过去数千个难眠的长夜散去,他终于安稳入睡。
唐择玉做了个梦,梦里光怪陆离,红烛高照,有人坐在垂挂着红色纱幔的喜床上看着他,面容酷似裴寂,却又有所不同。
那张脸比裴寂更冷傲,一双眼睛似太阳一般,璀璨生辉,透着金色,却冰冷无情,看唐择玉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在他的额头上,有一道繁复的金色额纹,梦境朦胧,唐择玉看不清,只觉得这额纹让人平添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
唐择玉不受控制地朝着他走过去。
“师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又不真切。
床上的人冷哼,他挑起唐择玉的下巴,拇指带着狎昵的意味,摩挲着他的唇,迫使他张口,而后探入一根手指。
指腹划过唐择玉的牙齿,带着刻意的挑逗。
唐择玉露出难耐的神色,他轻哼一声,那双深邃的眸子染上迷离,心里的渴求翻滚着,煎熬着他的身心。
床上的人挑眉,金色的眸中染上笑意,却依旧冰冷:“倒是比……顺眼。”
唐择玉听不懂,他的思绪一片混沌,只剩下本能的交缠。
梦境是跳跃的走马灯,画面零碎。
唐择玉遵循自己的本能,只见床上那张冷傲的脸染上绯色,眉头轻蹙,似嗔似怒,眼波流转间又难掩春色。
唐择玉看的心神荡漾,忍不住俯身亲上去,从眉眼到鼻梁,到唇。
他虔诚奉献又索求无度。
当他意乱情迷,攀上顶峰,冷冽的声音落在他耳边:“你当真要欺师灭祖?”
此声如惊雷炸响,梦境支离破碎。
唐择玉猛然惊醒,满头热汗。
窗外天光大亮,他躺在裴寂的床上,身侧已经空了,裴寂早已起身。
唐择玉抬手擦汗,梦境残留旖旎却不清晰,似春风一度的美梦。
他坐起身正要下床,却猛地僵住,掀起被子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红透,像只煮熟的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