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冲进来扶住他:“你怎么了?”
“我没事。”他勉强笑了笑,“只是……送走了一个迷路的孩子。”
次日清晨,他们在美术教室角落找到了一幅蒙尘的儿童画:蓝天白云下,一群人在手拉手听电话,天空中有许多星星,每颗星都长着耳朵。
画纸背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我想让每个人的声音都被听见。”
林小宇将画带回收听社,挂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
那天起,他们正式成立了“回声计划”??由苏念牵头,联合高校心理学系、社区服务中心和归源山守护组织,培训普通人成为合格的倾听志愿者。课程不教技巧,只练两件事:**如何保持安静,以及如何真诚地说出“我在”。**
三个月后,京都召开全国心理健康峰会。
主办方邀请林小宇作为嘉宾演讲。他拒绝了。
但他让苏念代为宣读了一份《倾听宣言》:
>“我们常问:如何治愈抑郁?如何阻止自杀?如何缓解焦虑?
>可我们从不问:谁在听?
>真正的疗愈,始于一个不评判的耳朵,一句不敷衍的‘你还好吗’。
>不是专家才能拯救生命,而是每一个愿意停下一秒、看向另一个人的眼睛的人,都在点亮一盏灯。
>请相信:语言可以杀人,也能救人。
>而我们,选择做那个说‘我在’的人。”
全场静默数秒,随后掌声雷动。
当晚,归源山上,守树人仰望星空,忽然轻叹:“第九道回音,其实还缺了一半。”
陈默不解:“赵晓芸不是已经说了吗?”
“她说的是感谢。”老人摇头,“真正的第九回音,是林小宇自己听见的那一句??‘原来有人愿意听我说话,真好。’”
他顿了顿,“因为他才是最初的那个‘无人听见者’。当他终于听见自己内心的这句话时,才真正完成了回归。”
与此同时,面馆打烊。
林小宇蹲在门口洗抹布,苏念坐在台阶上看星星。
“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她问。
“当然。”他拧干布巾,抬头看她,“除非你哪天嫌我煮的面太咸。”
“不会的。”她笑着靠过来,“就算你把盐当成糖放进去,我也会吃完,然后告诉你:‘味道刚刚好。’”
他怔了怔,忽然伸手揽住她肩膀,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苏念。”他低声唤她名字,像念一首古老的诗。
“嗯?”
“谢谢你……当年接了我的电话。”
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明明是我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教会我倾听,我到现在还是个只会逞强的傻姑娘。”
两人静静依偎着,任夜色温柔包裹。
远处,归源树悄然绽放新花,花瓣随风飘落,其中一片轻轻落在面馆门楣上,恰好盖住了“营业中”的木牌。
而在城市各处,新的电话正在响起。
地铁站里,一个女孩对崩溃哭泣的陌生人递上纸巾:“你还好吗?”
公司茶水间,同事放下咖啡,认真看着加班到凌晨的同伴:“你最近很累吧?想聊聊吗?”
监狱探视室,一名囚犯握着电话哽咽:“儿子,爸爸错了……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