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是不想回家,是我觉得家里没人等我……”
每一道声音都带着血丝,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的。
他一步步前行,脚下踩碎的是无数被踩烂的纸条、烧毁的日记、删除又恢复的语音消息。墙壁开始震动,一团巨大的黑影凝聚成型??那是一个由千百张嘴拼凑而成的怪物,每张嘴都在无声呐喊,最终合成一句冰冷质问:
>“你们凭什么觉得,有人会愿意听你说这些废话?”
林小宇站定,直视它的眼睛。
“因为我听过太多人说‘我还好吗’,却没人敢问出口。”他缓缓开口,“也因为我知道,每一句没说出口的话,都在心里腐烂成毒。你们不是废话,你们是活过的证据。”
怪物咆哮,冲击波席卷而来。
他咬破舌尖,强撑神志,继续说道:
“我曾经也不敢说话。躲在电话亭里,连哭都不敢出声。可后来我发现,只要还有一个人肯听,痛苦就不会把人吃掉。所以我来了。我不求你们原谅这个世界对你们的忽视,只求你们相信??此刻,我在这里,我在听。”
话音落下,胸前桃花徽章骤然爆发出耀眼金光。
与此同时,外界,苏念盘膝而坐,手中玉坠与录音笔连接,开始播放一段段温暖对话。不仅是春风热线的经典案例,还有她私藏的记忆:母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谢谢你一直陪我说话”,父亲酗酒后抱着她哭着说“爸爸其实很爱你”……
这些真实的、笨拙的、带着瑕疵却无比真诚的声音,如涓涓细流,穿透结界,注入林小宇的神识。
封存库中,第一道声音终于冲破束缚:
“我想……被理解一次。”
紧接着是第二道:“我不是无理取闹,我只是太累了……”
第三道:“能不能不要总说我矫情?我真的很难受……”
声音越来越多,黑影开始崩解,那些被困住的人影逐一转过身,向他微微鞠躬,然后化作光点消散。
最后,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走到他面前,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画纸。
林小宇蹲下身:“你想说什么?”
男孩颤抖着展开画??是一幅全家福,父母牵着他,笑得灿烂。可在现实中,他的父母早已离婚,各自组建家庭,没人记得他的生日。
“这是我梦里的家。”他小声说,“我一直不敢画给别人看,怕他们笑话我傻。”
林小宇接过画,认真看了很久,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夹了进去。
“这不是傻。”他说,“这是勇敢。因为你还在希望。”
男孩愣住,眼泪滚落。
下一秒,整座封存库轰然坍塌,化作漫天星屑。
林小宇跪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却仍紧紧护着那本笔记。
当他被人抬出研究院时,已是黎明时分。苏念扑上来抱住他,浑身发抖。
“你做到了……”她哽咽。
他虚弱地笑了笑:“是我们做到了。”
一周后,京都召开特别听证会。政府正式公开“传灯计划”的全部资料,并宣布解散所有涉及意识操控的秘密项目。同时,成立“国民心理安全局”,任命林小宇为首席顾问,苏念为情感修复总监。
而在归源山上,新任守树人??一位戴着助听器的老妇人??亲手种下一棵小树苗。她说:“耳朵聋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聋了。从今往后,我要让这棵树,只为‘想说话的人’而生长。”
春风热线升级为“传灯网络”,在全球设立三千六百个倾听站。每个站点门口都立着一块石碑,刻着简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