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师神情低落,语气却更多为无奈:“让我先进去,行不行?”
“哦。”
温晗拉开大门,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路。
王师:“谢了。”
他说着,动作灵巧地钻了进去。
温晗这才发觉他身上的异常,询问:“你蒙着眼睛的布呢?”
“你管我。”
王师低声回答,郁闷的直接盘腿坐在地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见状,温晗也蹲下身子,戳了戳他的肩头,摊开的掌心里赫然出现了一颗糖果。
于是王师抬眼,灰蒙蒙的眼瞳反射不出丝毫光亮,显然处于一种不太正常的状态。
“”王师额间青筋跳动,幽幽开口:“温晗,你再给我竖中指,我就要放十四咬你了。”
温晗瞬间收回手,惊诧道:“啊,真能看见啊。”
这下王师抬手揉了揉心口,一言不发。
他的眉眼其实格外温柔,眼睫纤长低垂,姿态并不横冲直撞或者张扬外露,那是十分久远又运筹帷幄的从容,一眼便能看透人的内心。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你能清晰地察觉出他的宽容,却又无比明确此刻他并不善良。
“我找到书了。”
半晌,王师终于开口,“有人曾拿走了它,归还时还留了一张字条,说——”
[感谢您留下它,如果您还有其他的书籍,我愿意用100枚硬币进行借阅。]
在招聘集市中,大部分工作只能保障普通工人不被扔进排污管道,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因为种种意外,导致当日结算的报酬低于王国所规定的缴纳数量。
因此,剩余的硬币往往意味着生存的容错,谁也不会愿意做出如此“不公平的交易”。
王师也是这样想的。
可结果出乎他的预料,甚至打破了他的笃定。
“那你要给他吗?”
温晗仍旧询问,朝旁边挪了挪,语气平淡,神情无异。
“她死了。”王师的声音更沉,“本来昨天我就要去取回这本书,但因为排污管道总之,在我刚才赶过去时,只看见了一个抓着钱袋子、抱着书的尸体。”
是谁杀了她?
不会是游荡的拾荒者,因为他们不可能放弃这样明显的“战利品”。
“是戒备鼠,”柏泽岸忽地开口,目光落在王师身上,“今天是日食。”
“日食?”
王师忽地卸了力气:“难怪。”
温晗也说道:“很难想象戒备鼠曾经是一种温顺的动物。”
他指了指窗外,又补充一句:“就在不久前,它们拖走了好几个人。”
王师更加沉默,雾蒙蒙的眼神看向主城区。
总有人将节制付诸理论,把理性束之应当;而当黄金年代逝去,机械停摆,车轮皲裂,一定得有崭新存在破土而出。
温晗看向王师,在他的眼中发现了难以阻挡的坚定。
几人没有离开饼干店,王师伸手触摸着《飞鸟集》染血的扉页,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不远处,柏泽岸翻看着世界公频,温晗则撑着脑袋看向主街道,时不时地瞥向天井。
外边的天空昏暗而血红,看来上城区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日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