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单承言解开西装扣,把外套丢给身后的保镖,他边挽袖子边图书馆走:“行,我帮你们一起弄。”
何校大步追上他,忙说:“这怎么能麻烦您,我们自己弄就好了。”
“没关系,就当活动身体。”单承言回头看向何校,笑意温和,“坐车坐久了,浑身难受。”
何校劝阻失败,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起来到图书馆,可映入眼帘的不是堆放于地的书籍,而是满满当当的书架与清扫干净的地面。
看到眼前的场景,何校显然很吃惊,她正准备向单承言解释,就被他抬起的手压下话语。
“请代我向管理员道声辛苦。”单承言微颔首,放下挽好的衬衫袖,重新穿上西服外套。
随即他将手插入裤兜,步履沉静地迈入图书馆。
他一路缓行,逐一检查馆内的设施。
每当发现不起眼的安全隐患,单承言便会指出并低声向何校说明,要求及时整改,随后又会宽慰一句:“都是些小问题,何校不需要感到压力。”
何校一一记下,承诺今日内全部整改完成。
单承言温和笑笑:“有何校这样负责的管理人员,我自然是放心的。”
他继续前行,却在某处突然停下脚步。
单承言愣在原地许久,狂喜与难以置信在胸中持续翻涌,馆内仍有外人,他只好强行按下自己激动的心,却没办法控制遵循本能的视线,只能任由它贪婪地、狂热地,一寸不离地注视着那个思念多年的身影。
他难得反常,何校关切问道:“单总,是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单承言找回理智,但不多,只够他将说话的音量压得不能再低,“不好意思何校,可以请您先行离开吗?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
“好的好的,那就不打扰单总了,我在门外等您。”
单承言已无心与她客气,只是再次颔首,同时抬手挥退贴身跟随的保镖。
随着他们的离开,图书馆再次变得安静,但或许也没有那么安静。
因为有人的心跳又急又重,乱无章法。
单承言下意识紧捂外泄的心跳声,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江瑶浪睡着了。
而这颗该死的心会惊扰他。
江瑶浪,江瑶浪。
瑶瑶。
单承言默声喊着他的名字,只觉午后的阳光实在是刺眼。
竟让他的双眼瞬间湿润。
可也因为午后的阳光炙热,又顽劣地透过玻璃窗芯,游移在江瑶浪的半身,光斑恰好晃在江瑶浪闭起的眼皮上,烫出无意识微颦的眉。
恰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允许靠近的借口。
单承言整理着装,抬腿重新向他迈步而去。
内心疯狂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克制,步伐却彻底失控,越迈越大,越来越急。
然后。
他单膝下跪,倾身为他挡去恼人的阳光。
江瑶浪睡得安稳,束发的皮筋不知何时无声断裂,失去束缚的卷发随意散落,遮盖小半张脸,过长的发尾蜷缩在地,竟显出几分委屈。
单承言感知到发尾的情绪,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抱起,将它们轻轻放置在自己的膝上。
随后他从西服内袋取出全新的发绳,本欲为江瑶浪编起头发,又恐他不喜。
斟酌半响,还是选择放弃,只敢用眷恋的目光细细描摹起他的轮廓。
江瑶浪,好久不见。
我,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