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易,返乡难。
算算时间,这年月宋蒙边境激战正酣,也不知用老办法反宋是否可行。
杨过计划先向南行,若无机会便转而向东,运气好的话或可经海路返宋。
一连几日赶路,已近许州地界。
少林寺待了一年余,整日青菜豆腐白粥,不见半点荤腥,下山这一路,林间的山鸡野兔可遭了殃。
此刻杨过正背靠一矮丘,用石块搭了临时火炉,炉上两根树杈串起的兔肉烤的滋滋冒油,不远处小溪旁野兔皮毛內臟堆在一起,腥味儿找来了几只肉食的飞鸟,倒是便宜了它们。
杨过配合著火力小心反转著兔肉,虽无作料,但经烤制散发出的原本肉香,却也勾动的他口齿留涎。
又过了半刻钟,肉已烤熟,正要入口,却听身后不远处“鏘鏘”声大作。
“这荒郊野外的竟有人在打斗?”
他赶忙用衣衫浸水將火浇灭,此地是背风处,又是正午时分,艷阳高照,白烟升起片刻便被吹散,难以分辨。
轻手轻脚爬上矮丘,就见十丈开外密林中四五人正围攻一人。
他们一身破衣烂衫,手持竹棍,棍棒相交,打的尤为激烈。
外围站著一老者,鬚髮皆白,双手怀抱时刻关注对战几人,薄眉细眼更显狠厉。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这老者虽然外衣破烂,但杨过却见到其领口內里却是暗紫绸缎。
“这老头儿也不嫌热!”
被围攻者也是一乞丐打扮,这人蓬头垢面,肩上斜跨著一个褡褳,上有八个布袋。
他左臂耷拉著,辗转腾挪间,鲜血顺著左手淌落,面色发白,嘴唇青紫,只靠右手勉强抵挡攻势,显是受了重伤。
“程老弟,大家分属同门,你现在归顺於我,可饶你性命!”
“南宋风雨飘摇,君主昏庸,奸臣当道,亡国只在旦夕。这些年兄弟们为南宋拋家捨命,深入敌国,又得到了什么?你所维护的忠义不过是镜水月,所谓良辰泽木而棲,蒙古国称霸中原只是时间问题,程兄弟何不与我共谋大业?”
“程兄弟这等人才,为兄实在不忍杀你!”
程丐面色铁青,强撑著一口气对敌,所谓气卸则力竭,满腔愤怒也只能对那老者怒目而视。
那老者依旧喋喋不休,满口皆是审时度势共谋富贵之言,在程丐听来却是奴顏婢膝,諂媚投敌的混帐话。
怒到极处,他再也忍不住,怒骂道:“呸!姓彭的狗贼,你这等通敌叛国的奸佞小人也配当程某的兄弟?!”
老者轻蔑道:“通敌叛国?待蒙古得了天下,入主中原,你们这些所谓的义士到时便是叛贼,程老弟何必如此不知变通?”
“异族杀我百姓,屠我城池,凶残暴力,畜生不如!尔等却甘为畜生走狗,简直猪狗不如!”
“冥顽不灵,想死我就成全你!”
彭姓老者瞅准时机,两步踏出,一掌击向程丐胸口。
程丐单手应付围攻本就应接不暇,围攻乞丐两人攻上两人攻下,瞬息之间来不及腾挪,中门大开,硬接了彭一掌。
“噗~”
程丐鲜血狂喷,被击退丈许,重重砸在地上。脸色胀红,瞬息后又惨白毫无血色。
“咔嚓”一声脆响,程丐肋骨断了数根,胸口气息不畅,內息紊乱,心脉受到重创,仅余的右臂再也抬不起来。
“程六尧,螻蚁尚且贪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效忠於我,北方丐帮副帮主的位子依旧是你的!你也不想我將你手下污衣派那些兄弟都杀了吧?”
彭姓老者负手立在程丐身前,阴沉沉说道。
“呸!只恨当年黄帮主手下留情,没杀了你这狗贼!要杀便杀,何必多言。欺师灭祖,背国投敌的奸佞小人,我程六尧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绝不做蒙古人的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