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竹以为是对方顾忌自己的心情,那份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肯定的回覆。
“在同龄人的社交圈子里,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要么觉得我太脆弱,要么觉得我是个怪人,常常受到孤立和排挤。”
“当然,也可能只因为我是个外裔面孔的外国人。”
“哪怕我的鹰语说得和本地人没什么区別。”
她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怨懟,更多是一种淡淡的释然:
“在家里,我和父母说话一直都用龙国话。
我爸爸啊,很长一段时间都把我当成那个连话都说不清楚,需要他时时保护的小女孩。”
她轻轻笑了笑,带著一丝俏皮:
“但其实,从大概两年前开始吧,我的情况就稳定好转了很多。
我能清楚地表达自己,也能理解周围人说的话背后的意思了。
只是爸爸他,好像还没完全习惯呢。”
说著,她小跑著几步,轻盈地踏上了前方一座古朴的木桥。
木板在她的脚下发出“嗒嗒”的轻响。
她半个身子探出围栏,兴致勃勃地看著桥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水光映照在她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新奇和愉悦。
“回到龙国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发自內心地喜欢这里!”
她转过头,对著桥下的张云开心地说:
“因为这里的人说的,都是我在家里和爸爸妈妈说的那种话,让我感觉特別亲切!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乡情吧?
我有时会想,要是能早点劝父亲回国就好了。”
她望著远处嬉戏的人群,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现在啊,我只想好好认识认识这里,多交一些新朋友!”
张云站在桥下,仰头望著她趴在桥栏上的背影。
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浅绿色的裙摆隨风轻轻摆动。
她的话语如同桥下的流水,轻快而流畅,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生活的热爱。
她真的很健谈,也很开朗。
就和前世张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那样的亲切、贴心。
像一束温暖的光,总能轻易地抚慰人心。
但正因为如此,张云的心底才涌起难以言喻的沉重。
这样充满希望的人,在残酷的未来里,也往往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尤其是在她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她的父亲之后。
那段记忆的阴影,让张云凝视著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10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