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伤并不小。
人慌乱了也总会闹出点事。
手上刚用力,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像针扎那般的刺痛。
迟小满瞬间疼得倒吸口凉气。
那边陈樾快速走过来,
“你没事吧——”
她似乎是想要伸手过来扶她。
但那时。
迟小满自己已经强撑着在床头坐稳。
“我没事。”她吃力靠在床头。这是这么多年来,她对陈樾说的第一句话。
意识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们中间存着的隔阂太多,而这可能是在那些她故意蹭热度,在陈樾两次拿影后里都给她闹出麻烦事的事情里,唯一一次她表现良好的机会。
于是在这之后,她努力朝陈樾笑了笑,
“就是没想到你还会上来看我。”
陈樾伸出来的手还悬在半空。
她停了一会,手指慢慢蜷缩回去,手也带回去,慢慢垂到腰边。
她停了一会。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整个影子都笼罩在迟小满上半身,便挪开了些。
“都在电梯里碰见了。”
陈樾退后两步,像刚刚一样在床尾望她,语速很慢。
又轻轻笑了笑,
“都不上来看看,好像也不太对。”
陈樾就是这样一个人。
待人宽容,做事成熟,有分寸感,在场的时候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就连偶然碰上旧情人迟小满,总是抢她风头、也总是给她惹麻烦的迟小满,说的第一句话也不是怨怼和责怪。
“我……”
而迟小满躺在病床上的姿势显然不适用于重逢,她窘迫躺卧,斜仰着头,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陈樾的表情,却发现自己既无法躲避陈樾关切的视线,也无法分辨得清——
在这个时候,她最想对陈樾说的,是上次颁奖典礼没来得及说上的“对不起”,还是刚刚在电梯里没找准机会去说的“谢谢”。
沉默中很多话堵在喉咙里。
她感觉到眼圈发热,手忙脚乱间十分苍白地说了句,
“头发是发型师剪的。”
“你要我把她的名片推给你吗?”
陈樾愣了一下。
话说出口,迟小满自己也惊惧。
想说的那么多,怎么偏偏就挑了这句?显得她还是当年二十出头那个没头没脑的,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
可话已出口。
再说什么于事无补。
迟小满局促揉紧早已发皱的床单。她不是个话少的人,这么多年在圈子里来来往往,也早就学会那些人情练达。
可这一切到了陈樾面前,怎么又都不作数了。
懊恼间想要再开口找补的时候——
陈樾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