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太饿。
以前她的晚餐都是以水果充饥,所以吃了两口饭就搁置了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
“我吃饱了。”
农村的伙食真不对她味口,又辣又涩,米饭还硬。
她开始怀念外卖里的鸡排蛋糕奶茶,烧烤披萨汉堡,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落后得不像21世纪的该有的样子。
外婆抬头看了眼她的表情,似乎想叫她多吃点,但林软星垂眸没看她,只盯着桌上的手机看。
外婆只能无奈叹气,点了点头。
林软星其实并不想和她置气的。
再怎么说她都是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和她较劲有什么用呢。况且她还得在这住三个月,她可不想天天这么僵持着,怪难受的。
于是权衡之下,林软星礼貌地说:“外婆,你吃完饭就去睡觉吧,碗筷我来洗。”
她觉得,她的让步至少能让她们关系缓和一些。
她虽然和外婆感情淡,但也不至于陌生到这种地步。
外婆拿着筷子的手挥了挥,似乎是想拒绝的,但好像又想到什么,就默默点了点头。
她用一双沧桑的眼睛看着林软星,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两人的关系确实因为这短暂的对话化冰了。
外婆没有再勉强自己,吃完了饭就准备歇息去,年迈的身体撑不住岁月的煎熬,步履蹒跚地迈向房门。
林软星看着她佝偻的背影,小小的,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矮人,艰难地迈着风湿的腿挪向门边。
她的影子被钨丝灯照在墙上,而后拉长,随着房门的关闭而陷入阴影里。
林软星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曾移开目光。
她在想,裴响讨好外婆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无缘无故对人好的人。
林软星看过太多势利的人,只要看着他们的眼睛,她就能清楚地看透他们的真实想法,那些与温和外表不符的恶劣因子,揭开他们虚伪的面具。
但她偏偏看不透裴响。
也许裴响从村里人的流言碎语中得知,林家在城里有点小钱,他只要讨好外婆就能拉近与林家的关系。或许,林家能像当初可怜鹅岭村那样,可怜可怜他。
等他的养父裴老头一脚蹬西,他就能被林家施舍以友善的援助,带他进城。
到时候,裴响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林软星知道,那不过是父亲的伪善罢了。
当初父亲给村里人投资挖井修路,只不过是为了方便他的生意往来,她深知以父亲精明的性格,没有任何获利的买卖他是打死都不会做的,可偏偏村里人还蒙在鼓里。
林软星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与此同时,心中又冷不丁地哼了声。
她对裴响的行为充满了鄙视,相当不屑。
她一向瞧不起这种人。
就像她历来瞧不起裴响一样,他跟哈巴狗有什么区别。
临睡前,外婆关一楼客厅的电灯时,嘀咕了句:“响响这娃,这几天做事怎么毛毛躁躁的,连钥匙都落在了这里。”
她将一把钥匙放在了木桌上,随后又进了房间。
恰好林软星将碗筷收拾完了,搓着手准备上楼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