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点头:“所以我说,死亡不是终点。只要还有人在做同样的梦,走相似的路,唱同一首歌,我们就一直活着。”
那一夜,盲眼老妇和孙女留宿茶寮。半夜,女孩突然惊醒,指着窗外喊:“奶奶你看!花在动!”
众人出门查看,只见漫山野葵齐齐转向东方,似在迎接什么。紧接着,远方天际泛起霞光,一道身影踏光而来??纤瘦、素衣、手持竹笛,眉目温柔如旧。
“小禾!”周小满脱口而出。
女子落地,含笑望着他们:“抱歉,来晚了。”
她并非实体,而是由千万人的记忆共同凝聚而成的“意象”。正如阿葵是“记得”的载体,她是“被记得”的化身。只要世间尚有一人真心呼唤她的名字,她便可归来。
三人相视而立,无需言语。
良久,小禾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头:“谢谢你做了这只兔子。它是连接我们的桥。”
女孩怯生生问:“那你以后会常来吗?”
小禾望向阿葵:“只要她还在讲述故事,我就不会真正离去。”
自此,茶寮多了一位“无形主人”。每逢月圆之夜,若有心人静坐倾听,能听见两支笛声合奏那首永远跑调的曲子,一清越,一浑厚,缠绵悠远,似诉平生。
又一年春至,记得林的老桃树第三次开花。这一次,花开成阵,枝头拼出四行诗:
>死别易,相思难,
>相思易,不忘难。
>莫道人间无永誓,
>一字‘记得’值千山。
与此同时,西南群山中的茶寮悄然消失,原地唯余一座石碑,上刻:
>“此处曾有人煮茶听风,为人续梦。若有缘,请在此停留片刻,讲一个你不愿忘记的故事。茶自会热,花自会开,而他们,一直在听。”
消息传开,四海之人纷至沓来。有人带着祖母遗留的梳子,有人捧着战死兄弟的勋章,有人甚至带来一?异乡黄土??只为说一句:“我没忘你。”
百年后,王朝更迭,史册几修。但无论哪个时代,总有些地方会莫名生长出大片野葵,金黄灿烂,迎风而立。牧童传唱歌谣,老人讲述旧事,孩子们仰头问:“真的有人能让死去的人回来吗?”
答案总是相同:
>“不能。
>可只要你说‘我记得你’,
>他们就会活在你的呼吸里,
>你的心跳中,
>以及每一个相似的黄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