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叛的手指骤然停在琴键上,连呼吸都顿了半秒。
“档期问题。”她的声音干巴巴的。
“李经纪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穆清的语气里带着点玩味,像猫在逗弄爪子下的老鼠。
“他说你为了专心准备巡演,推掉了三部电影的配乐,其中一部的报价,是这里的两倍。”
“但你又接下了。”
迟叛觉得后颈一阵发凉,心里把李兴嵘骂了千百遍——这个叛徒。
“所以,你在怕什么?”唐穆清步步紧逼,声音里的笑意淡了下去。
“我没有。”
“你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唐穆清的声音平铺直叙,不是疑问,是陈述,像在说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迟叛抿紧唇,没说话。
录音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灰尘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她能怎么说?
说她幼时在电视上莫名其妙的惊鸿一瞥,说她没有由头的自负和自卑,说她对于眼前这个人第一眼就产生的回避?
“我只是……”
迟叛深吸一口气,那些堵在喉咙口的话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合适的线头。
她抬起头,直视着唐穆清的眼睛。
“我觉得你……很好,很干净。”
不像我。
这句话像淬了冰,脱口而出时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
迟叛不自觉竖起了尖刺。
这不是赞美,是划清界线的警告。
唐穆清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抓不住,猜不透。
“谢谢。”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恰到好处的距离,香水味淡了些。
“我们继续练歌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空气里只剩下纯粹的紧绷。
她们只谈音乐,只聊技巧和情绪的精准度。
迟叛的指令精准得近乎苛刻,每个音符的轻重、每个转音的弧度都要反复打磨;唐穆清的领悟力却堪称恐怖,往往一点就透,甚至能在她的要求之外,唱出更贴合旋律的层次。
她们像在用音乐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指尖碰着琴键,眼神撞在半空,输赢都藏在旋律里。
“今天就到这里。”迟叛合上琴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打破了这场对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