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恐惧与绝望一并涌上,蔺如虹差点儿从半空中跌下。她稳住身形,不断调整手中的法阵,契合现有的阵法纹路。
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行。她又没有逆天而行,毁天灭地的打算,只要让她能顺利地让晏既白看见信号,她立刻就抽手,再不打扰天地运转。
没有存在回应她谄媚般的祈求,蔺如虹很快陷入更剧烈的波动与挣扎。
她像只被苍鹰带至高空的蚂蚁,只有死死地抓住鹰爪,才不至于被摔得粉身碎骨。
力气消失殆尽时,她从高空掉落,不知要坠入何方。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裹着刺骨的冷意,拉蔺如虹不断下沉。
直到背脊着地,一声闷响,蔺如虹仍死死掐着手诀,咬紧牙关,抬手,依稀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缕地脉的余音。
随后,意识便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没。
不知在虚无中漂浮了多久,一阵阵的喧嚣人声传来,她才猛地睁眼。
夜色像一块徐徐拉开的帷幕,五光十色的灯火如拉长的画卷。服饰各异的修士从身边经过,灵石叮叮咚咚的交易声不绝于耳。
是……夜晚的天道盟?
很快,蔺如虹听见熟悉的人声。
是夺舍者的声音。
她正走在一条长街,左顾右盼,心情愉悦,哼唱首轻快的曲调。身边不断有弟子走过,认得她是晏既白的朋友,亲切地与她搭话。
蔺如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吃力地理解现状。
先前,她耗尽了力量,在法阵上失去意识。一觉醒来,又回到识海里。不仅五感清晰依旧,连记忆也没有缺失。
空虚的灵体,也因为充分的休息,再度重新充满灵力。
要么是因为夺舍的规则,要么,是有东西在保她。
蔺如虹抽了抽眉尾,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
很快,她想起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阵阵阵!
她的法阵呢?她顶着身死道消的恐惧画好的法阵呢?
蔺如虹在识海中鸡飞狗跳,手忙脚乱聚起灵力。好容易调出拟好的阵盘,凝视其上纹路,大口喘了一声。
还好,法阵还在。阵盘纹路清晰,赤金色光芒颤动,黑白分明的囚笼,因为这一抹赤金圆阵,变得亮堂堂。
蔺如虹的努力,没有白费。
若能寻到机会,运行法阵,会场上的那些阵盘,应该会有一瞬间明暗变动。但只有一瞬,为此,她必须等待时机,选择与地脉灵力共振最强的时刻。
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晏既白怎么样了?
她有东西要给他看。
蔺如虹振作精神,努力辨识自己所处的时间与地点,耳边再次传来夺舍者的声音。
“好了。”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在心底朝系统说话,“我们去和晏既白约会吧。”
啊?
蔺如虹左顾右盼的动作,登时一僵。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刚给自己竖起的心墙,无法自控地崩开一块。
什么?
她说什么?
他们去哪儿?
夺舍者和谁约会?
晏既白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