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海传来急促的喊声。维罗妮卡猛然变色:
“不对——【怒潮號】在动!它正斜著切过来,想跳帮!”
李维偏头看了一眼,嘴角咧开,却没露出紧张,反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笑意。
史密斯脸色沉重:
“跳帮近战?炮舱就废一半用处了!”
维罗妮卡急切道:
“如果它缠住我们,【黑珍珠號】就能重新开火!阁下,我们得及时撤走,这样已经够了——”
李维收回视线,慢慢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桅杆还没全倒下,机动性不彻底废掉,这一仗就算不上胜。”
他说著,竟然亲自俯身到炮口旁,透过炮舱口直望外海。
不到一百米,【怒潮號】如同掠食的鯊鱼般扑来,船体切开海浪,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海盗已经举刀吶喊。
李维眯起眼,本来打算下令开隼炮,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嘲讽:
“……他们想靠近?好啊。等他们挨到跟前,就把他们的肚皮像酒桶一样敲开,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隼炮就在这摆著,让他们体会一下这美妙的快感。”
他说完,根本不再管別人,重新贴回瞄具,十字准星缓缓锁住【黑珍珠號】那仍然坚挺的前桅。
维罗妮卡怔了怔,心臟剧烈跳动。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李维——平时隨和、带著笑意的男人,此刻却像舞台上燃烧的英雄,带著一种偏执与无畏的光。
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战场,而是剧场。她正在目睹一场属於李维男爵的主角戏。
史密斯猛然一拍炮架,扯著嗓子怒吼:
“都给我打起精神!別叨叨,別偷懒!这是男爵在指挥——你们要么跟上,要么闭嘴!”
炮手们齐声回应,眼中都被一种灼热的光点燃。
沉重的隼炮推到炮窗口,火绳点燃,轰鸣接连爆发!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七门隼炮一齐开火,震得炮舱的横樑都颤抖起来。
铁弹呼啸著衝出炮口,划破夜空,在【怒潮號】的船身与四周海面炸起连串水。
惨叫声、木板炸裂声接连传来,血雾与碎屑被海风卷上夜空。
维罗妮卡捂著胸口,眼睛紧紧盯著舷窗外,忍不住追问:
“船头和船尾不是还有炮吗?为什么不用?”
史密斯头也不抬,怒吼:
“人手有限!有人得守著,等那些杂碎跳帮,就用刀和火枪迎接他们!”
就在这一片轰鸣与喧囂中,长炮沉闷的咆哮又一次响起。
声音不似隼炮尖锐,而是低沉厚重,如巨兽心臟的跳动。
李维稳稳扶著炮管,双眼死死盯著瞄具。
弹道红线拉出一条冷光,精准锁定【黑珍珠號】前桅。
轰!!!
火光炸开,他的心臟隨著震动一起狂跳。
铁链怒吼著划破黑夜,正扑向那高耸的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