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清澈的眼神中的,现在充斥著血红色的狠戾,似饿了半月的野狼一样。
心中发寒,嘴唇动了动,黄牙到底没敢留下什么狠话。
黑脸汉子也怕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当即扶著黄牙,在围观百姓们的嬉笑谩骂声中,低头狼狈而逃。
朱先安目送麻烦离去,心中长舒一口气,一阵微风吹过,恍惚间方才察觉后背湿了一片。
刚刚当真是凶险,若是嚇不住歹人,他的命运怕是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去了。
朱先安看著周遭好奇打量自己的百姓们,整了整衣服,面色肃然了许多。
他绕著圈,躬身衝著周围百姓拱了拱手,行过稽首礼,目光在人群外两个绿袍年轻官员处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今日小子多谢诸位邻里相助,小子谢过了!”
有反应过来的,哑然失笑,倒也觉得有趣。
没反应过来的,倒是瞪著大眼睛不知该作何反应。
朱先安谢过一圈后,便打算牵马离去。
危机暂时解决了,他现在需要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了。
不料身后有人起鬨,“小哥好样的,可否留下姓名?”
朱先安微微一怔,朗声道:“珍珠巷,朱先安!”
声音异常坚定。
原本按照他一贯谨慎的做法,是不想留下姓名的。
但,他仍旧留下了。
他是少年。
男人当有血勇自信之气,毕竟男人至死是少年。
更关键的是,在邻里之间谋一个好名声,会让他的处境更加安全。
“住珍珠巷?那不是徐大將军家隔壁?”
“呦,还是国姓!怪不得这么厉害。。。。。。”
。。。。。。
没人拦著,朱先安很快就来到了凤仪门门洞口。
他侧身站在马背后面的外人视野之外,快速打开包裹检查了一下。
今日出入检查似乎比往日更为严格。
他悄悄將一直存放在隨身空间中的黄册,转移到包裹中,並且將包裹中的银子转移到隨身空间,只留下铜钱。
之后又重新將包袱掛在脖子上。
正常时候,应天府內的百姓出入城门是不需要检查黄册的,也不需要路引,出入自由。
但刚刚朱先安却发现,今日不仅仅要检查黄册,还要登记出入的目的,检查隨身携带的行李和包裹。
甚至连出入城门时,身上穿的衣物的顏色和数量都要登记。
当今圣上轻徭薄税,不收取城门税。
但架不住下面的人手脚不乾净的,在检查穷苦百姓和小商人的包裹时,乘机拿上一文钱,或者抓一把包中的小东西,是极为常见的。
若是不给钱,那就要遭遇刁难,往往要等好一会儿才能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