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莹白,仿佛一截莲藕,要是覆手上去稍微用点力,一不小心就会折断。
如今正是初夏,她却比别人多穿了一件内衬,饶是如此,却仍依稀可见脖颈的曲线——
未免太阴柔瘦弱了些。
萧承稷忍不住微微皱眉,“天气暖和,为何还穿这么多衣裳?”
男人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走近些。
魏良时一颗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目不斜视的看着脚下的地面,站的定定的,左手揣进右手袖子里,脚下一步也没挪。
“夫子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学生先回家了,家母还在等学生回去用饭。”
她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就连远远侍奉在门廊处的随从也都吓得面面相觑。
萧承稷动作微微一顿,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
魏良时面不改色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怕他又听不清,声音稍微大了点。
“夫子,学生说,家母等着学生回去吃饭,再不回去,饭菜要冷了。”
亭上的气氛骤然一片死寂。
魏良时等了一会,见他还不说话,斟酌道:“那学生就先告辞了?”
夫子心宽,应当不会怎么计较的。
她恭恭敬敬又行了一礼,拂袖转身离去。
萧承稷一手扶住栏杆,错愕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只觉得稀罕。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避他不及的人。
“殿下恕罪。”
赵学究从游廊后走出,手中捧着魏良时留下的两卷图纸,低声道,“魏君一向遗世而独立,秉性如此。”
“有点东西的年轻人么。”
赵学究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安慰道:“多多少少都有点脾气的。”
“若是能笼络住魏君,不正合了殿下广纳限量,亲近寒门士族的意。”
萧承稷将手中的鱼饵尽数扔进水中,随手接过赵谦递过来的手帕擦手。
若是寻常学生,如此目中无上他自然不喜。
既是太学的优等生,又年纪轻轻作出这样的机关图纸来,他到底是惜才之人。
“谁说我要降罪。”
他扯了扯唇角,声音低沉。
“本王疼他还来不及,太学明日御术课月考,你派人将我的那副嵌着红宝石的错金马鞍,再挑些珠宝送给他,就说本王有赏。”
——
魏良时拎着书袋走在大街上时忽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皱眉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半边手臂,还热乎着,摇摇头哼着小调往槐花巷拐了进去。
还好今日夫子来了一趟,不然还得留在太学里教李楚月复习勾股定理。
她揣着半截袖子悠悠的往家里走。
魏宅窄小的门头就在不远处,墙壁有些斑驳了,青苔沿着墙根微不可查的往上攀缘,几株狗尾巴草从石头缝里钻出来,被微风吹得摇头晃脑。
槐花巷一向僻静,平日里没几个人,大约是她今日回来晚些,有个人影在几户门头前左顾右盼。
大概是叫花子。
她搜了搜身上,没铜钱了,便没有再理会,照旧随手将手里的书袋往脖子上一套,潇洒利落的翻身上墙,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