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见谁都带着防备。
从哭哭啼啼想寻死,到后来安然接受命运,她转变的很快。
尤其是他说:“我会替父看顾你。”她的眼睛亮了。
像星星一般闪亮的目光,在往后的日子里,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
他感觉到了,却并没有在意,她想巴结他,也只是想为自己找个靠山而已,像妓馆里无数个想被赎身的女人一样。
他把她安排在自己隔壁,只是想就近看护,完成父亲的嘱托。
可她却像情窦初开的女人一样,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他身上。
夜半他透过窗帘总能看到,隔壁梯子上呆呆望着他的女人。
每次回来她总会变着花样,端来各种各样的吃食。
哪怕他从来没有回应过,她依然不间歇的凑过来。
她绣工不好,却坚持送他手帕,从歪歪扭扭的丑芙蓉变成娇艳似真花的芙蓉,他不知道她暗中下了多少苦工。
却清楚,她不必做这些。
若是讨好他,根本不用做这么多,也不用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他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为另一个人做这么多。
若是有,那一定另有所图!
他心若磐石,自然不会为这种蝇头小利动心思。
他知道她的身份,是大家族的嫡女,就算在家不受宠,也是金尊玉贵的养着。
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
第一次被人这么缠着,他心里很受用。不搭理也不讨厌。
直到那一次她红着脸,兴冲冲捧来一碗桂花圆子。
她似乎病了,身上滚烫的热气,连旁边的自己都感觉到了,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两只眼睛瞪得像两个小太阳,把人的心都晒化了。
不自觉就问出口:“你病了?”
他至今都记得,她一瞬间惊讶到惊喜的表情,像春暖花开,像万物复苏,两只眼睛里满满都是他。
那傻姑娘,居然高兴的晕了。
她很轻,明明穿着厚厚的襦裙,却像抱了个暖炉,暖暖的,把他心尖烫得微颤。
相处久了,他才发现,她不是一般的蠢,以她的心思根本做不来算计人的事儿。
但凡长一个心眼,也不会被卖到这荒芜的岭南来。
姬淮书后悔了,他不该招惹这么蠢的姑娘,若是一脚踢开,她怕是会把自己哭死。
就这么僵持着,终于有一日,她失手把他最喜爱的画烧了,他发了很大火。
借机把她赶出去。
其实他,此生并没有喜欢的东西,区区一幅画,他甚至不愿看一眼。
可这傻姑娘不但信了,还一直想法子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