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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燃灯古佛（第1页）

【看一般人时往时来，我笑有因真可笑】

【这两个字曰名曰利，你忙无甚为谁忙】

这副对联，在弥勒禅院外的木板上，和金觉记忆力别无二差，墨迹也不模糊，显然是有和尚时常描绘。

将药材往上一丢。。。

浪浪山的夜，向来静得能听见露珠从草尖滚落的声音。金觉坐在酒馆外那棵老槐树下，脚边摆着一只青瓷酒坛，坛口插着根竹管，酒香顺着风飘出十里不止。他仰头望着天，眸子里映着流星坠入东海的光痕，久久不语。

济癫早已醉倒在长凳上，鼾声如雷，手里还攥着半只烤鸡腿。伏虎则蹲在屋顶瓦片间，抱着禅杖打坐，身上披着件破袈裟，随风猎猎作响。月光照在他脸上，一道旧疤自眉心直划至嘴角，那是当年镇压九幽魔猿时留下的印记。

“那朵白莲……”金觉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叶落水面，“不是凡物。”

伏虎睁眼，低声道：“莫非是她？”

“不是她。”金觉摇头，“是她的‘愿’开了花。二十年囚禁，不怨不恨，只为再见亲子一面；二十年忍耐，不逃不叛，只因信一人真心不变。这般纯粹之愿，早已超越妖骨凡胎，化为天地共感的道种。如今流星引机，东海生莲，正是她心灯重燃之兆。”

“那雷峰塔还能压得住？”伏虎皱眉。

“压不住了。”金觉一笑，“塔是死的，情是活的。当初如来亲设此局，也不过是借因果之力困住白素贞一时，却没料到人间真情竟能逆改命格。许仕林登科，文曲星辉加身，已成撬动天命的支点。紫微被废，星律重归正轨，便是第一道裂痕。如今白莲现世，第二道门即将开启。”

话音未落，远处山道上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小沙弥气喘吁吁跑来，手中捧着一封黄绢书信，上面盖着灵隐寺印玺。

“大师！东海潮退三日，雷峰塔基裸露，塔底石门自动开启！寺中长老不敢擅入，特命弟子前来请示！”

金觉接过信，看也不看便塞进袖中，转头对伏虎道：“你去一趟。”

“我？”伏虎一愣，“为何不是你？”

“因为我懒。”金觉咧嘴一笑，“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嫌我太能说，自己没机会出手么？这次让你独当一面，也好让天下知道，伏虎罗汉不只是个扛棍子的。”

伏虎冷哼一声，跃下屋檐，禅杖往肩上一扛，大步而去。身影渐远，踏月而行，竟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济癫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嘟囔：“哎呀……又要打架啦？记得给我留个热闹瞧瞧……”

金觉笑着摇头，拎起酒坛又灌了一口。酒液顺着他嘴角流下，滴在衣襟上，竟凝成一颗晶莹舍利，轻轻滚落地面。

这一夜，东海之滨风雨骤起。

浪浪千叠拍岸，海雾弥漫如纱。雷峰塔底那扇尘封百年的石门，在月华最盛之时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幽深通道。伏虎立于门前，手持禅杖，目光如炬。他能感觉到里面传来阵阵波动??不是杀意，也不是妖气，而是一种温润却坚韧的力量，如同春蚕吐丝，细细密密缠绕着整个空间。

他迈步而入。

通道两壁刻满经文，皆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但字迹斑驳，多有残缺。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是温暖，仿佛进入了一个沉睡的生命体内。尽头是一方石室，中央悬着一朵半透明的白莲，莲心一点金光微微跳动，宛如心跳。

而在莲台之下，盘膝坐着一个女子。

白衣胜雪，长发垂地，面容闭合，神情安详。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指尖残留着淡淡的药香??那是当年盗取仙草救许仙时沾染的气息，百年未散。

“白素贞。”伏虎轻唤。

女子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那一瞬，整座石室亮如白昼。

“是你……放我出来的？”她声音极轻，却带着穿透岁月的力量。

“不。”伏虎摇头，“是你自己挣脱的。我们只是推了一把。”

白素贞低头看向胸前那朵白莲，伸手轻抚，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原来真的可以等到这一天。我以为……我会在黑暗里枯萎。”

“可你没有。”伏虎道，“因为你心里有光。有爱的人，就不会真正死去。”

她缓缓起身，身形虚幻了一瞬，随即稳固。百年修为并未消散，反而因压抑太久而更加凝练。她抬头望向通道出口，眼中泛起泪光：“仕林……他好吗？”

“他是状元。”伏虎说，“但他拒绝了官职，带着母亲的名字行走天下，为冤者鸣屈，替弱者执言。他说，这是他娘教他的事。”

白素贞泪如雨下，却又笑出声来：“好孩子……真是我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