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咱讲程序!”
“那咱再问你,华亭县张狗儿一家,十五亩水田,被陈大发强占,父亲被打死,告官无门,反被打二十大板,沦为奴僕!这,走的又是谁家的程序?”
“你弹劾暴昭杀了一个钱步离!”
“咱却要问问你们!”
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一声暴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奉天殿上空!
“当那些士绅兼併土地,鱼肉百姓,逼得万民家破人亡的时候,你们这些自詡为国之栋樑的御史言官,又在哪里?”
“你们的国法呢?”
“你们的程序呢?”
“都被狗吃了吗!”
“轰!”
所有官员的脑袋,都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陈寧更是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他想反驳,却发现每一个字,都被堵死在了喉咙里。
皇帝根本没有跟他们辩论暴昭的行为是否合法。
而是直接用一个更尖锐,更血淋淋的现实,將他们所谓的“国法”,撕得粉碎!
朱元璋走下御阶,一步步,走到那群跪著的官员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们,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
“传咱旨意。”
“刑部侍郎暴昭,清查有功,手段得力,著,升为刑部左侍郎,加封太子少保!”
“其所立『登闻令,乃是利国利民之善政,即刻起,以松江府为试点,推行全境!”
“凡举报属实者,按所查没田產,依三成赏之!”
“但有阻挠者……”
朱元璋顿了顿,环视全场,一字一句地说道:
“以谋逆论处,株连九族!”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奉天殿,落针可闻。
胡惟庸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皇帝不但没有妥协,反而用一种最酷烈,最霸道的方式,將他的军!
这不是在查案。
这是在向整个江南士绅集团,乃至他背后的整个文官集团,正式宣战!
胡惟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皇权那令人窒息的,碾压一切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