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该像对待皇上那样,恭恭敬敬、规规矩矩?”
静棠沉吟片刻,轻声问道:“那……小主心里,是更愿意把他当作辰哥哥,还是皇上?”
“我不知道……”怀瑾痛苦地闭上眼,“我只要一想到要称他‘夫君’,就觉得喘不过气。当年那个会跟我抢烤红薯的少年,怎么就成了我的夫君?而他若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怀着利用的心思接近他,会不会觉得恶心?”
雪盏急得直跺脚:“小主您多虑了!陛下若真介意,何必费这些心思?”
“您想啊,”她掰着指头数,“陛下特许您随时取冰,昨日还亲自指点您射箭,这宫里有几个人能得这待遇?”
她又继续说:“今天小主您在射箭场差点摔倒,奴婢看得真切。陛下那脸色瞬间就变了,冲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从容?分明就是……”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看着怀瑾。
分明就是在意。
怀瑾却只是摇头,将脸深深埋进膝间:“你们不懂……正是他这份宽容,才让我无地自容。”
静棠沉默了片刻,说:“小主,不管他是谁,您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妃嫔。”
怀瑾愣住。
静棠继续说:“您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不如先冷静下来,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怀瑾呆呆地看着静棠。
静棠说得对。
不管她怎么想,事实就是:皇上就是辰璟哥哥,而她,是皇上的妃嫔。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怀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她的心,还是乱得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声淅淅沥沥。
怀瑾心乱如麻,正欲歇下,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惊得她骤然坐起:“小喜子!他的伤……太医嘱咐需用冰镇着消肿,我竟浑忘了!”
静棠和雪盏都是一愣。
怀瑾急切地说:“静棠,你快去尚药局取些冰回来!”
静棠正要应声,怀瑾想到王五死的蹊跷,这正好是一个调查的契机,又摆了摆手:“不,还是我自己去吧。”
她站起身,想往外走。
静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怀瑾红肿的眼睛,劝道:“小主,如今已是戌时二刻,此刻宫钥早下,各局司皆已落钥销钥了。即便您亲自去,司职的宫人也无法为您破例开启。不如明日一早,奴婢便陪您前去,断不会误了小喜子的事。”
怀瑾愣住:“已经这么晚了?”
静棠点头:“是。不如明日一早,小主再去?”
小喜子还等着冰敷伤呢。
他那红肿的膝盖,青紫的手臂……
若不是她在射箭场那样,她本可以早些回来,早些去取冰,甚至还能问上几句。
可她却因为自己的儿女情长的纠结,把正事给耽搁了。
现在好了,小喜子的冰,又要拖一天。
而王五的线索,也要等到明日才能去查。
怀瑾垂下眼,声音有些闷:“也只能这样了。明日一早,我便亲自去。”
静棠应声:”是。小主,您今日也累了,先歇着吧。”
怀瑾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