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冰凉。
“谢谢先生。”
“路上小心。”
两道声音撞到一起,男人侧过脸摸了摸鼻子。
见状,池羡羡弯弯眼睛向男人告别。
推开玻璃门,潮湿的热浪混合着泥土的气息瞬间涌来,与店内的清凉花香截然不同。
池羡羡拉上外套拉链,走向小电驴,从包中拿出纸巾擦干座上残留的雨珠。
将那枝玫瑰小心放在包里,临走前,她向门口看去,那道清瘦的身影站在门后,朦胧得有些不太真实。
程女士在家,池羡羡就没带钥匙,刚上电梯里就给她发了个消息。她身上已经干的差不多,但为了避免程女士担心,还是提前对着电梯镜面将凌乱的头发捋顺勾到耳后,用发圈重新扎了个马尾。
门很快开了,开门的却不是程姿。
“老池!”池羡羡瞪大双眼,“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在她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池父就被公司匆匆派到A市出差,算下来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昨天池父还在家庭群里说得明天才能回来。
池净远熟练地用手给自己扯出一个笑容:“工作提前完成,就改签了今天最早的一班飞机。”
“surprise!”
程女士从池父身后探出头来:“我本来想直接告诉你的,可你爸非得要给你个惊喜。”
池父未置可否,程女士看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到底谁想要惊喜,池羡羡没有戳破。
“怎么还穿着校服?”
这时,沉默多时的池父开口,池羡羡顿时虎躯一震。
完蛋。
光顾着高兴,把这茬忘了。
程女士倒不以为意:“仙仙喜欢,想穿什么穿什么。”拉着池羡羡来回转了一圈后,却又疑惑:“不过确实有点奇怪,这校服之前有这么大吗?”
“这段时间练车,我瘦了好几斤呢。”池羡羡将脸埋在程女士肩头蹭了蹭,撒娇道:“程女士,晚上吃什么,我都饿了。”
程女士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没再追问,但池父的视线却一直盯着那件不合身的外套,池羡羡被他那张扑克脸盯得内心发毛。
好在他没再语出惊人,默默转身进了厨房。
池羡羡松了口气:“我先回屋洗个澡。”
随后便溜回房间。
回到卧室,她翻出一个精致的细颈玻璃玻璃瓶,注入清水,小心翼翼地将花插了进去。
花瓶放在书桌窗台最显眼的位置,暖黄的台灯光线洒下,遗世而独立,像极了那个清隽的身影。
换好干爽的睡衣,池羡羡把衣服洗干净,又拿出自己那身校服。也难怪池净远和程姿会感到奇怪,与这件校服相比,自己那件完完全全小了一圈。
要挂起来晾的时候,池羡羡摸着校服领子有点不对劲,下面似乎有个凸起,好奇翻过来才发现后颈的领口处有一个黑色针线绣成的“眠”字,针脚青涩笨拙,在同色的衣领中藏着,乍一看并不显眼。
想到少年模样的先生冷脸缝衣服的情景,池羡羡突然开始痴笑起来。
就是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是先生自己的名字,还是……
另一种可能性,池羡羡不愿意去想,她卑劣地希望对方的青春里没有能够陪他同行的女生。
男生也不行。
等等,名字。
啊啊啊——
池羡羡整个人如遭雷劈。
那么长时间,她居然忘了问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