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蓝悦未有片刻迟疑,爽朗应下秦微柔的邀约。
街上人来人往,实难确保其中没有混杂着心怀不轨之人。
“阿悦,这秦娘子不似患有疯症之人,我瞧她挺精明的。”闻青辞想到方才在衙门前,秦微柔紧盯着他,眼里全是戒备,待简蓝悦向她说过与他的关系之后,她才放下心,邀他一块同行。
闻青辞抬头瞅了眼走在他们前面的女子,想了想,又道:“她是不是知晓你的身份?”
焰霁将军的身份。
“应是寿昭平告诉她的。”简蓝悦嘴角一扬,“正好免去我们取得她信任的功夫。”
秦微柔的住处在东市最偏远、最便宜的地段,从衙门过去会经过仁善药铺和租宅门前。
路过仁善药铺,简蓝悦他们正好遇到郝善仁在药铺门前施粥、换米。
小厮扯着嗓子一吼,街上等候多时的百姓一窝蜂地上前,将原本不宽敞的街道堵得严丝合缝,人人身前都紧挨着前人后背。
简蓝悦将闻青辞从人潮中护送出来,微微喘息,仰头看向药铺门口,除了乌泱泱攒动的人头,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另侧在际风护送下,安然挤出来的秦微柔偏头朝人群前头扫了眼,冷冷解释道:“江泽郡靠山靠水,大米成了稀贵之物,因而米商定的米价是多数百姓负担不起的。郝善仁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在此给贫苦之人施粥,让买不起米的百姓用药材换取大米。”
简蓝悦蹙紧眉,“怎会如此?”
大米是民食之根本,大周的米价一直由朝廷、官府把控,怎会让米商随意调控价格。
难道这其中存在。。。。。。官商勾结。
最后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流霞,只听到秦微柔后半句话,不断夸赞:“这郝掌柜真是人如其名,妥妥的好善人啊。”
话落,秦微柔立马转头,朝流霞一记冷眼打去,随后一把抢走际风手中帮她提着的行囊,赌气似地往前走。
流霞一脸茫然,扭头便去找简蓝悦,问:“小姐,我说错什么了么,秦娘子怎么生气了?”
简蓝悦抬目看向红木门匾上写着的“仁善药铺”四个字,说:“可能眼见未必为实,人心颇为难测吧。”
名叫郝善仁,也并非人如其名,是个好善人吧。
暑气初升,清风徐来,街上的百姓多数去仁善药铺门前换米了,就连街边多家小摊贩也都收摊带上药材紧赶前去。
去往秦微柔住处这一路,街道明显空荡许多,小半个时辰,简蓝悦四人就到了秦微柔的家门前。
陈旧的檀木门推开并未发出与衙门破旧大门一般的嘎吱声响,庭院稍小,松木晒药架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屋舍简陋,仅有三间房。
秦微柔领他们进了正屋。三日没住人的屋子,门扉推开,屋内依然整洁干净,破旧的方桌上还放着做好的刺绣手帕。
“闻娘子,家里颇为简陋,你且多多担待。”
“我看着挺好的。”出征打仗,简蓝悦住过荒郊野岭,这屋舍瓦檐甚是齐全的地方,对她来说怎会是简陋之室呢。
不过,想到闻青辞从小在长安养尊处优惯了,应是没见过这么狭小的房间,简蓝悦下意识朝他看去。
闻青辞脸上没有丝毫嫌弃,从进院开始他便沉着眸子打量周遭,确定此座屋舍无虞后,他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察觉到简蓝悦的视线,闻青辞冷若冰霜的眸子瞬间扬起冬日暖阳般的笑意迎去。
“闻娘子,你们先坐,我去烧水泡个茶。”
简蓝悦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即将出门的秦微柔,“秦娘子,不必麻烦。”
简蓝悦转眼看向一左一右立在门边的流霞和际风,交代道:“午膳交给你们了。”
流霞与际风带上门扉退去,简蓝悦将秦微柔拉回方桌前,将她按在木凳上坐下,“秦娘子,你就在这与我和青辞说说你相公失踪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断定你相公的失踪与仁善药铺密切相关呢?”
简蓝悦方回到木凳上坐下,秦微柔速疾起身,屈膝重闷一声跪趴在地,“焰霁将军,民女斗胆欺骗了你,失踪之人不是民女的相公。”
简蓝悦细眉一拧,旋即起身,弯腰将人扶起,“你把事情从头到尾与我们讲一遍,一字一句,务必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