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露出一个被扫了兴的表情:“你跟你父亲一点也不像,你成事在太聪明,希望失事不要也败在这。”
“朕赐你一块金字招牌,封你为正五品,官职同文学堂祭酒。”
正五品,恰好是可以上朝的品级。
“旨拟好了吗?”秉笔太监恭敬呈上圣旨,皇帝看过便从袖中取出私印盖下,“官服牙牌今日就送到学堂,你明日就跟着上朝。”
公公将圣旨传下,尚随清恭敬接过一步步退出奉天殿。
殿外风雪已停,跟尚随清被抓进诏狱那几天的天气截然不同,出了太阳,松软的雪被踩实滑得很,她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走着。
一阵寒风吹过,尚随清忍不住缩了下脖子,脑子里的算盘还不停地打。
学堂在自己几人经营铺子勉强支撑着运作了起来,不过还是能力有限只能招收十名学生。
距离父亲愿景中的百花齐放、有教无类,还远了很多。
处处难,一切又只刚刚起步,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殿内,皇帝屏退众人。
公公退至殿后,却与将要离开的元疆饶打了照面。
他把佩剑双手递给元疆饶,没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公子为何要提点这小子?”
“三两意趣罢了。”元疆饶将折扇挂在腰间,挂回佩剑,语气平淡举止透出一丝锋利的傲气又很快掩饰下去,他颔首客气道:“有劳公公。”
宫门口,马车内铺着柔软皮毛,角落里固定着一小盏琉璃灯,其中淡淡的熏香不似寻常那般甜腻,反而透着清新的气味和微微苦涩的草木芳香,小几上茶水还温着。
尚随清。
元疆饶摘下温润的假面,面无表情地用一方小帕擦拭着方才指间摘下的翡翠扳指,长长的睫毛低压住眼中思索。
想起那人殿上小心谨慎的神色,微微蹙眉。
他惯来不喜谨小慎微谄媚之人。
幸进之徒,可惜了清贵出身。
护卫记人自有一套方法,远远就看见了元疆饶曾经调查过的尚随清。
于是他放慢了车马行驶的速度,身体后仰对车内道:“公子,尚大人一个人走在咱们前面,无车马小厮。”
元疆饶略疲惫地揉揉眉心,又变回那副温和知礼的模样:“停。”
马车摇摇欲晃,停在尚随清身侧。
元疆饶挑开马车帘子,看见尚随清身姿英挺慢吞吞走在路上,却也心中莫名一动,随即敛眸。
尚随清这人皮相属实不错,清窄内收,平眉圆眼,但眼睛的走势从眼中开始上扬,平添三分不易察觉的风流。而行为举止的稳重和玲珑心思,让人只能想出八个字“寒门贵子、风骨犹存”。
“尚大人,不如与我同乘一辆。”元疆饶出声叫住她,眼眯起来脸上挂着笑,他客套邀请道。
尚随清听见声音脚下一停,侧首她看见款款停下的马车。
是方才在殿上提点她的那位公子,看着很年轻,尚随清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自己父亲在世时的门生,皆无一人生得如此出彩。
“恭敬不如从命。”尚随清看着这人虚假的笑,袖子里揣着圣旨,手脚轻快毫不客气上了元疆饶的马车。
“在下元疆饶。”
尚随清拱手道谢:“辛苦元公子将我送到学堂。”
惺惺作态。
尚随清毫不留情地腹诽,掀起眼皮迅速扫了眼这辆马车,心中深吸一口气然后叹出,万恶的世家。
元疆饶,关彧元家?
北方世家,皇族远系的一支。
但世家关系错综复杂,任由她想破头都想不出来元家哪支有这样一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