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陛下搞这出这是干什么呢?!
只听上首,江鸾道:“自我朝太祖立下规矩,凡臣民遇长辈丧,需守孝三年,不婚不嫁,以示人伦之常。
此律法,上至公卿,下至黎庶,莫敢不从。
而今,朕为人子,先帝崩逝未足三月,朕便纳后娶亲。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看在眼里,心中作何想?
丞相,你统领百官,代朕宣化。当朕行此‘不孝’之事时,你非但不率众力谏,以全君王之德,反而欣然促成,坐视朕失笑于天下,见讥于先帝!如此行事,真乃我朝丞相耶!?”
阮睿心中一震:我靠!你在这儿等我呢?!
当初如果不是你自己色令智昏,半推半就,我能成功吗,不顾礼法非要立后,你娶亲前怎么就没想过礼法,现在想起来了!
满朝文武跪上表觐见,你却称病躲在内宫,装死不上朝,转头又私下求我帮你扫清障碍,合着好人坏人全让我当了?!!!
是你拉着我的衣袖,口口声声说“丞相助我”!
现在反手就把一口“构陷君上”的黑锅扣下来,把老子卖了个干干净净,自己立牌坊去了?
老子混迹官场几十年,今天居然在你这条阴沟里翻了船!
阮睿膝行几步:“陛下,老臣……”
群臣垂首前还在想陛下不找机会赶紧润这是要干嘛呢?现在品出味来了,这是要直接拿丞相开涮啊!
这么刺激吗?
不给阮睿转出个所以然的机会,江鸾将一封信交给传旨宫女:“念。”
那传旨宫女,展信便读:“妾沈砚,自知身份卑贱,不过是蒲柳之姿,能得陛下垂怜,已是三生有幸;又被许以皇后之位,母仪天下,臣妾……梦中亦不敢妄念矣!
正因陛下恩深似海,臣妾心中有一秘辛,日夜煎熬,再不敢隐瞒陛下。
当日御前……与陛下相遇,并非偶然。一切皆是……皆是丞相精心安排。她命臣妾刻意接近圣驾,毁您仁孝之名。
陛下待臣妾以诚,臣妾……实在不忍再欺瞒陛下,令圣主蒙尘。今日坦白,罪该万死,但求陛下明察!臣妾……辜负圣恩,再无颜侍奉圣驾。”
等言毕,江鸾已半掩额角,声音中隐隐有些不忍:“朕原本还念你年迈,更是先帝托孤的肱骨之臣,心中尚存一丝不忍!”
“可如今才知道,那沈砚竟也是你精心安排的棋子!从始至终,都是你设下的圈套!你步步为营,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究竟是何居心!”
“你辜负先帝,构陷于朕,将这朝廷法度、君臣纲常,视若无物!这丞相的官印,你还拿得住吗!”
随着江鸾狂风暴雨的训斥落下,在场的不少人都惶恐起来。
死脑子快想啊,当时陛下要娶亲有没有上表劝解啊。
“奉常何在!宗正何在?你们二人一掌管宗庙礼仪;二掌管皇族、宗室事务;竟然也不规劝朕?”
二人连忙两步向前,将头叩得咚咚响:“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江鸾又看向满朝文武:“而今日朕屡次三番发问,可有人有事要禀,竟然无一人做声,你们如何对得起先帝?又如何对得起朕?要让这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们?!”
满室寂静。
无人敢抬头,也没人敢为自己分辩。
江鸾再次出声:“左右!除去阮睿的丞相官印,剥去官服,即刻下狱,秋后处斩!奉常、宗正失职渎守,其罪当诛,将此二人推出宫门,即刻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