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各忙各的,只不过家务什么的都由陆盟阁代劳。
她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突然给她找一个保镖,找不着晚不找,偏偏是在九岁生日那天来,还是长期性的。
她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在她俨然默许一个人也能生活无恙的时候才来关心她?
她明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陆盟阁的出现像是误闯了她的领地,她将对父亲随心所欲的愤怒发泄到他身上。
她对他大吼,捉弄他,故意打碎碗碟让他收拾。
以上种种行为都没有将陆盟阁激怒,他依旧是一张平静如水的面庞,按时叫她吃饭,干活麻利。
这无疑让她更加恼怒。
她又将视线转移至其他,开始学坏,逃学,打架,跟着狐朋狗友吃喝玩乐,青春期仿佛为她的大脑打了一针兴奋剂,猛然增长的各种情绪将她的理智打的四分五裂。
她瘫在酒吧沙发上,周围的灯光晃的她眼疼,太阳穴像被人挤压似的涨,她想要睡过去,却被人一把拽起。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生气的陆盟阁,其实她也不确定他是否是真的生气,只是看他表情和寻常不同。
做什么?
她问陆盟阁。
嘈杂的音乐炸得她耳朵疼,接着是手腕疼,最后她到了街上。
陆盟阁依旧一句话没说。
那时的她就像个火药桶,过路的蚂蚁都能引起她的火。
她甩开陆盟阁的手,腕部的血液开始流通。
胃里像有团火在燃烧,恶心感涌上来,她忍不住吐在旁边垃圾桶里。
她将污垢吐了出来,只剩一躯空壳和一个破损的灵魂。
陆盟阁递给她纸,她把它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或许是她想趁着夜晚太黑,没人看见,悄悄流几滴泪再擦去。
可世事无常,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明显,最后一个吐息,没忍住,眼泪哗然落下。
她在嘶吼,将这些年挤压的情绪全部倾泻,她看不清陆盟阁的脸,记不得自己说的话,只感觉身体里有怪东西,在她肠道里翻云覆雨,再不吐出来她就要死了。
小姐,我们回家吧。
陆盟阁以一个广泛的名称,第一次叫她。
她迷迷糊糊,耳朵此时已经不管用,她以为是陌生人的声音。
小姐,我们回家吧。
又叫了一次,她擦干碍眼的泪水,抬头看他。
小姐,我们回家吧。
你是复读机吗?
说完她就笑了,像个神经失常的疯子。
小姐说我是我就是。
那一刻,她突然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让陆盟阁当她的保镖。
她伸手,扯了下他的脸。
你真像个小狗。
她说。
小狗会照顾她,在她作息混乱,身体生病的时候;小狗会珍惜她,在她摔摔打打,大吼大叫的时候;小狗会保护她,在她情绪失控,崩溃大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