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微微眯起眼,露出个讽刺的笑容。
周绛柳不认识她,疑惑地走过去,弯腰问道:“女士,你刚刚叫我吗?”
那人脸上的笑容扯得更大,眼里满是讥讽,翻了个白眼,道:“当然是我叫你了。”
周绛柳察觉出她的语气,但她并没生气,拿出本子,道:“女士还有别的要求吗?”
那人冷笑一声,抬高音调,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
那人看到周绛柳鄙夷地扫视她,语气不悦道:“当年你在楼道里振振有词地怼我们,还以为你有多少能耐,原来只是在这端盘子啊。”
那人见周绛柳不说话,接着说:“你不是千金小姐吗?怎么在这当服务员?你保镖陆盟阁呢?”
周绛柳眼神闪过一丝狠决,虽然她依旧没想起这人是谁,但这人说的话实在踩到她雷点了。
“你爸呢?”那人惊讶地捂住嘴,说:“不会新闻里那个跳楼自杀的就是吧,说是破产,不知道的还以为贪污被人发现了……”
啪!
周绛柳直接扇了她一巴掌,沉睡的记忆终于唤醒,原来这人是高中楼梯间讲她坏话那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碎嘴子啊”,周绛柳扬起下巴,眼神直直瞪着她,道:“你再敢侮辱我家人,我就撕烂你的嘴!”
“你!”
眼看两人快要打起来,店长赶紧出来圆场子,同事把周绛柳推到后厨,让她别出来。
厨房内,她和所有人面面相觑,那种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猴子。
周绛柳实在受不了,解下围裙,把自己锁在洗手间。
自从她父亲死后,她对所有人闭口不谈此事。
一个千金小姐,父亲因破产跳楼,家庭情况从此一落千丈。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过往,不想被人嘲笑,不想被人看不起。
周绛柳强忍泪水,可还是顺着脸颊止不住流下,她甚至在想,自己现在比抑郁时哭的次数还多。
真脆弱啊,周绛柳。
她真想传送回家,或者披上隐形衣,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
事与愿违,最后,她拉开洗手间门,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走出去。
下午两点,老板给她结了工钱,果不其然辞退了她。
周绛柳书包内兜里装着一千零五块八毛,有零有整,走路时候硬币还在叮铃咣当响。
今晚又要受冷了。
接下来还要找工作。
她撩过耳边碎发,马尾随着步调在空中轻摇,绿灯消失,红灯亮起,周绛柳在路口停下。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十米开外,有个人正揉着眼睛,朝她这个方向张望。
确定是她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聊天框里打字。
她好像没注意手机,依旧看着红灯上的倒计时。
红灯即将消失。
五。
四。
三。
二。
一。
“周小姐!”
周绛柳闻声回头,眯起眼睛看向声音发源地,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于一人。
松树下,许尘松正兴奋地冲她挥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上扬的嘴角露出虎牙,正大喊他对她的专属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