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睁开眼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浑身像裹了层湿棉被,又沉又烫。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刚一动,就一阵天旋地转,只好又躺回床上,指尖触到额头,烫得吓人——那天崴脚后吹了风,还是没能躲过发烧。
手机放在枕头边,屏幕亮着,是林晓早上发来的消息:“思思,我今天有早课,给你留了面包在桌上,要是不舒服记得叫我。”言思看着消息,心里暖了暖,刚想回复,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周子扬的电话。
“言思,你还好吗?”周子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心,“林晓说你发烧了,站都站不稳,我现在在你们宿舍楼下,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医务室。”
言思愣了一下,连忙说:“不用了学长,我自己去就行,你还有课吧?”
“课我已经请假了,”周子扬的语气不容拒绝,“你现在这样怎么自己去?乖乖等我,我上去帮你拿件厚外套。”
挂了电话,言思心里泛起一阵暖流。她想起高中时发烧,总是自己硬撑着去医务室,排队、挂号、拿药,全程一个人,连个递水的人都没有。
而现在,有人会为了她请假,会主动来接她,还记着让她穿厚外套——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眼眶也有点发热。
没过多久,宿舍门被敲响。周子扬提着一个保温袋走进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手里还拿着一条围巾:“外面风大,把围巾围上,别再着凉了。”
他把保温袋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我在楼下早餐店买的,你先喝点垫垫肚子,等会儿去医务室拿了药,空腹吃对胃不好。”
言思点点头,在周子扬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接过粥碗。
小米粥熬得很稠,带着淡淡的米香,喝进胃里,暖得人舒服地叹了口气。
周子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喝粥,时不时递张纸巾,眼神里的关心毫不掩饰,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没有让她觉得尴尬。
喝完粥,周子扬扶着言思下楼,开车往医务室走。
车里开着暖气,放着轻柔的轻音乐,周子扬怕她头晕,特意把车速放得很慢。
路过校门口的水果店时,他还停下车,进去买了个柚子:“医生说发烧要多补充维生素,柚子水分足,等会儿给你剥好。”
言思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她想起这段时间周子扬的照顾——帮她找法考资料、陪她去看老师、在操场背她回宿舍,每一件事都做得那么周到,那么自然。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邢南景,她或许会很容易地接受周子扬的好,可心里那个藏了多年的影子,却总是让她没办法彻底放下。
医务室里人不多,周子扬扶着言思坐在长椅上,自己去挂号。
护士量完体温,说烧到了38。5度,需要先打一针退烧针,再拿点药。
言思最怕打针,听到“打针”两个字,下意识地攥紧了周子扬的衣角。周子扬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很快就好。”
打针的时候,言思闭着眼睛,把头埋在周子扬的肩膀上。
周子扬一边帮她挡着视线,一边轻声安慰:“不疼不疼,马上就结束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春日里的风,让言思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打完针,护士让言思去病房休息。
周子扬扶着她走到病房门口,刚推开一条缝,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里面——邢南景穿着一件深灰色毛衣,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盒和一支药膏,正站在病床边,似乎在等什么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邢南景看到言思靠在周子扬怀里,周子扬的手还扶着她的腰,两人姿态亲密,手里的药膏差点掉在地上。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熟悉的嫉妒感涌上来,却又被他强行压下去——他是老师,不能在学生面前失态。
周子扬也认出了邢南景,却没有松开扶着言思的手,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邢教授。”